入瘾_第三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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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第2/2页)

我现在就回屋。”

    小景与这名男人保持了些许的距离,随后一起进入了会所里。

    时间不会倒流,也不会停驻。

    程安因为母亲病重时,眼见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天天枯萎凋零,而极度厌恶医院这种地方。

    令人心情低郁的消毒水味道,饱受病痛折磨而苦叫的患者,以及时刻会被死亡收割走的灵魂,都是他的避之不及。

    程安极少去医院,可这次真的扛不住了。

    受寒引起的感冒,使得身后伤处恶化,恶化又加重了发热,恶性循环下,程安住了四天的院,才另爆表的体温降低了下来。

    高热使得他的脑子晕迷短路,与外界信号接触不良,也拒绝与外界接触。手里握着一个摔坏无法启动的手机,像在等一通注定无法拨入的电话。

    他身后的伤令接待他的医护人员愤而怜悯,问他是不是受到了非法的对待,是否需要寻求帮助。

    “我活该。”

    仿佛哑巴一样的青年,只说了这么三个字。

    程安的睡姿忽然变得不老实,手上的滞留针第二次滑脱后,淤肿的手背血管上又多出了许多普通输液针留下的针孔。

    冯川说过喜欢他的手,于是在程安的要求下,一组组的药液又换了其他的位置,输入进了他的身体里。

    对此程安有些忧心,怕自己刚控干净水分的脑子里,再进水。于是在生命体征平稳下来后,挥别医院,趴回在了自己屋子的床上。

    程安入睡后多梦,但都是些一闪而逝的零散无章的片段。以至于现下半梦半醒时,身临其境的梦境令他觉得这才是平行空间倒影下的真实。

    他又梦到了他的男人。

    周遭是黑寂的虚无,无数条猩红色的丝线当空垂下,缠绕在他的身躯上,将被束缚住的他吊在了半空中。

    朝思暮念的人在梦境中清晰地重现,不着片缕的挺拔身姿,令人脸红悸动,身携着男人特有的凌厉森寒,像只来自黑暗海底噬人的海妖,走近他,亲吻他,享用祭品般,将胯间guntang的巨物硬横地深埋进他的体内,律动出的黏腻水声,盖过了他羞耻的yin哼。

    被潮涌的快感淹没的梦中人,在窒息中轻轻挣动,于是灵魂脱体,以旁观者的视角,目睹着这场rou欲的融合。

    梦中的自己五官具象不清,令程安逐渐恐慌地认为那并不是自己。剥离出的意识企图重新附体那个在男人身下欢愉的rou体上,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空气墙隔绝,再也无法触及。

    “不要,不要不要,冯川你看看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春梦变梦魇,意识在梦境里绝望的挣扎,良久后,总算满脸泪痕地睁开了眼。

    卧睡会压迫到胸口,容易引起鬼压床,于是,哪怕身后还在痛着,哪怕痛得睡不着,学会“记打”的程安也再不会趴着睡觉了。

    冬天怎么还不过去,怎么还不开课,伤口怎么还不愈合。

    不过程安总算不再畏惧他的病瘾了。

    与冯川上次一别已有七天,他的心瘾依旧会频繁地出来和他叫嚣对峙,这次换作他冷眼旁观,满目讥讽。

    戒了烟,戒了赌,还是戒不掉那个人。

    人活着总要有点念想,悄悄地思念,总不是过错。

    瘾症发作时,冰凉的手无法在作画时投入进全副的精度。地上扔满了从梦境中抽帧出来的作废的画稿。黑色的背景,缠磨的身躯。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程安好言劝慰着心声。

    心声气恼他的“阴阳怪气”,于是心脏更加癫狂地跳动了起来。

    “好烦。”程安太阳xue突突地跳,“能安静一会儿吗?”

    这下僵冷的手连笔都握不住了。

    “你不是不想死吗?”

    程安将画笔撂在了一旁,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裁纸刀,将削薄的刀片一格格推出来,和总是与他作对的心声轻声地说:“那我也和你作对一次吧。”

    锋利的刀尖在贴近手腕内侧之后,又在落刀前向上挪了一寸,切破表皮,深扎着在腕臂上横贯了一刀。

    鲜血争相从破口溢出,“嘀嗒”着落进了下方提前预备好的水桶里,一小桶的清水很快被渐染成了颜色暧昧的淡红。

    伤痛仿佛是程安的镇静剂,瘾症像被他的疯魔震慑住了,短暂地闭了嘴。

    程安仿佛划得不是自己似的,挨着那道刀口,在手腕上又划开了一道。

    瘾症到底是胆小怕事,心跳一时蹦得胆战心惊。

    割腕是很难死的,于是程安呵笑道:“骗你的。”

    赌徒总是喜欢欺骗,程安骗不过别人,只能骗骗自己。

    第三道落下的较为缓慢,刀尖偏转,刻出带着弧线的笔锋。

    刀片很锐,切口利落线条干净,程安很满意。

    眼前灼目的三道红痕,像极了那个人曾在与他激情时写在他身上的名字,程安低头,虔诚地轻吻了一下手腕上的刀口。

    心里平静了些,手就稳得多了。

    作画的人用调色盘在仍在滴血的腕臂下,接了点浓稠的血色,拿出那根久没用过的勾线笔,以此画出梦中吊束着他的红线。

    这幅画从天光大亮,画到落日西沉,方才补完了最后的一笔。腕臂上被放任的刀口早已凝住了血,许久不曾享受过的身心宁静,令他又善变地期望时间能在此刻放慢定格。

    几乎在他撂笔的同一时刻,门外忽而传来了敲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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