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夜莺 (第5/5页)

说中了她最害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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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项练习是走路。玛格用拐杖般的指挥bAng敲了敲地毯：「脚尖向外，手臂放松，头抬起，但别像只骄傲的天鹅。」

    她步伐轻盈，走得像是在云朵上漫步。西莉亚试着模仿，结果没走几步就踩到裙摆，踉跄了一下。

    玛格扶了她一把，低声说：「优雅不是外表，而是内在的稳定。现在的你像在上刑场。」

    西莉亚脸红得发烫，「对不起……」

    「别道歉，这只是第一天。我不期待完美，但我要求持续进步。」

    接下来的课程更不容喘息。

    餐桌上摆满了银亮的餐具，从外到内延伸成一场战斗。

    「沙拉叉、鱼刀、甜点叉……」玛格边指边讲。

    西莉亚盯着银器们，举叉时不慎滑落，清脆声响划破空气。

    玛格眼神一瞥：「稳重的手，不会出这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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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紧张地应着。

    「但你知道不能再用那只叉子，这是个起点。记得，宴会上会有仆人替你处理，只需从容地举手示意，不必手忙脚乱。」

    课程持续进行，举酒杯、舀汤、折餐巾，每一项都让西莉亚手指发麻、背脊僵y，连呼x1都不敢太用力。

    玛格後续指导了西莉亚如何优雅地行礼，从抬手的角度到鞠躬的深度，全都要求JiNg准如乐谱。然而在一次练习中，西莉亚鞠得太急，重心一晃，整个人扑倒在地毯上。

    「小姐，您这是在行礼，还是试图捡起遗失的珍珠？」

    玛格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忍着笑，语气依旧严肃，但眼中悄悄浮起一丝愉悦。

    这样的密集训练持续了三天，西莉亚每天回到房间就如断线的木偶般倒在床上，甚至连外衣都懒得脱。脑中塞满了各种规矩礼仪，感觉一个恍神就会整个崩溃。

    格兰偶尔会走进来查看进度，他总是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目光平静如水。但西莉亚注意到，他的嘴角偶尔会微微上扬，就像对这场「改造计画」颇感满意。

    这段时间伊索德特地为她安排了一场午後茶叙。在温暖的yAn光与淡金sE茶具之间，老太太谈起阿尔维斯年轻时的顽皮事蹟——如何偷溜出宅邸，为了一颗稀有果实在树上摔了一跤，又如何在剑术课上装晕避开b武。

    西莉亚一边听一边笑，彷佛那些陌生的贵族规矩，终於在这样的片刻里，变得不那麽冷冰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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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次短暂的休息与笑声，成了她撑过这场「贵族洗礼」的力量。

    尽管如此，每一日的课程依旧让她身心俱疲，到了夜里，疲惫与压力便悄悄攀上心头，在静谧中放大。

    那天夜里，月光静静洒落在庄园的每个角落，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她的脸颊。西莉亚坐在床边许久，终於决定起身——她需要呼x1，需要片刻属於自己的空间。

    沿着铺满细石的小径走着，西莉亚的脚步不知不觉停在马厩前。木门微掩，一缕灯光从缝隙间洒出，伴随着马儿轻轻的鼻息与沙沙的细响。

    她轻推开门，眼前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她刚来庄园时，在马场远远见过的nV孩。

    nV孩正站在一匹骏马旁，安静地梳理着鬃毛。深黑蓝的长发绑成一束，垂在颈侧，在灯光下泛着柔和光泽，与她沉静的气质融为一T。她穿着朴素但乾净的工作服，双手动作俐落，专注地与马匹相处。

    即便在这样简单的环境里，她的一举一动仍透着宛如幽兰般的清雅与内敛，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西莉亚想起初见她时，对方远远站在围栏後冷冷地望着自己，像是在观察，也像在刻意划出距离。而如今，在这样静谧的深夜里，靠得更近，反而觉得她并不难以亲近——只是太过安静了。

    「你好。」西莉亚终於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nV孩闻声抬头，深sE眼眸静静地望向她，片刻後才点了点头，语气平淡：「你是那位新来的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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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叫西莉亚。」她微笑着回答，轻轻走近些，「你在帮马儿梳毛吗？」

    nV孩低头继续梳理马鬃，语气依旧平静：「是。」

    西莉亚看着她流畅的动作，不由得称赞：「你看起来很有经验，马儿好像也很喜欢你。」

    对方手上的梳子顿了顿，目光略微掠过西莉亚的脸，有些意外，却没回应，只重新低下头，将鬃毛理顺。

    「牠们熟悉我而已。」她淡淡补了一句。

    那语气虽疏离，却不带敌意。西莉亚并未退缩，反而更想多了解她一些。「这些马真漂亮，我以前住的村子里只有拉车的马……」话说一半，她停住了，意识到不该提起过去。

    但nV孩并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完成手边的动作。

    一阵静默後，西莉亚再次开口：「你每天都在这里工作吗？」

    「几乎是。」她点了点头，语气中少了些距离，「我和父亲一起照顾牠们，这是我们的工作。」

    西莉亚点头，看向不远处那匹正在休息的马。「你有喜欢的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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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手中的动作一停，随即抬起头，看向那匹马。「每匹马都有自己的脾气，也有各自的故事。要说喜欢……」她想了想，轻声说：「也许这匹吧。」

    西莉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匹棕sE的高头大马，鬃毛顺滑有光泽，眼神静谧而温顺。

    「牠的名字是什麽？」西莉亚轻声问。

    「赤足。」对方答道，声音罕见地带上几分温柔。「牠是家族里培育的马中最优秀的一匹。X情温顺，但奔跑起来非常快。小时候我常偷偷骑着牠跑到很远的地方。」

    西莉亚听得入神，不禁笑出声：「听起来你也有过顽皮的时候啊。」

    nV孩抬起头看她，目光仍然带着冷意，像是在审视她话中的分寸，但很快，嘴角g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也许吧。」

    那笑容轻得几乎捕捉不到，但西莉亚看见了——也感受到了一点什麽。

    那一刻，她心中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也许，在这个庄园里，不是所有人都冷冰冰的。

    西莉亚伸手轻轻抚m0着「赤足」的鬃毛，感受着牠温暖的气息，嘴角浮起一抹柔和的笑容：「牠真的很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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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蕾雅一边专注地梳理马鬃，一边语气冷淡地说：「牠不特别喜欢陌生人。你算运气好。」

    西莉亚被这句话噎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挫败，但还是努力保持笑容：「我只是觉得牠看起来很友善……像你一样。」

    芙蕾雅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抬头，只是低着头继续梳理，语气平淡如常：「我还有工作，小姐。如果您没别的事，可能需要让一让，免得妨碍牠休息。」

    西莉亚愣了一下，感到有些尴尬，但很快调整情绪，退後一步道：「抱歉，是我太打扰了。那我就不多留了。」

    她转身走向门口，走到一半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仍在忙碌的芙蕾雅，嘴角含笑地说：「芙蕾雅，晚安。」

    芙蕾雅闻声抬头，眉间掠过一丝惊讶，目光定定地看着西莉亚，似乎在确认她刚才的话。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淡然：「晚安。」

    西莉亚转身走入月sE之中，身影渐行渐远。马厩内重新归於宁静。

    芙蕾雅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梳子，片刻後轻轻抚过马鬃，彷佛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

    「……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