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难为_《边关三十年》1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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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关三十年》10 (第1/2页)

    谢谦带着自家小祖宗回到定阳时已是入夜了,国公府里的灯一夜未熄,离着老远就能瞧见那彤彤的灯光。

    阿酣躲在马车里,跟车来接人的是凝露,余下的人都随着谢谦在外头骑马,瓦羌也是其中一个。

    他有异族血统,生得比寻常汉人高大许多,因而他骑马行在马车旁时阿酣透着窗帘的影儿就能认出他来。

    她看了凝露一眼,只悄悄卷起窗帘一角,细微的一道缝隙,她看见瓦羌单手扯着缰绳,正望向远方夜色下的群山。

    入夏以来,他好像又长了几寸身高。阿酣想。她还记得瓦羌刚到她家里时的样子,很瘦的一个小男孩,说话磕磕巴巴,只比她高上那么一点。但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忽然就跟那些润过春风的树苗子一样噌地窜了起来,让她再也追不上他的个头。

    肩宽了、腿长了,两腮的rou消下去,瓦羌就在北地的风沙里忽然长成了个沉默青年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变了。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瓦羌收回远眺的目光只略一偏头,正对上窗帘缝那双窥视他的眼睛。蒙蒙月色下,那双眼睛只一眨,又溜回了帘子后头,仿佛方才那一瞥不过是他的一场幻梦。

    国公府的马车直停在大门前,谢谦脸色依旧难看,他沉默着下马,由着吹雨带着阿酣进府。临到大门前头,谢谦脚步一定,他半转过头来看向那个他抚养大的狼崽子,抬手虚虚点了点他:“你,跟着进来。”

    绕过垂花门廊,瓦羌跟着谢谦步入了他成人后就不曾再来的后院。正厅里的烛火依旧亮得通明,婢仆们已经退下,只有阿酣穿着白日里那身衣裳,直挺挺跪在地上。

    谢谦看了那道背影一眼便收回眼神,只绕过她坐在大椅上,朝同样跟着进来的清风道:“给大姑娘拿个垫子来,年纪轻轻的别跪坏了膝盖,”言罢他又转向瓦羌,“然后你也给爷跪好了。”

    瓦羌依言跪在阿酣另一边,两个人低着头不说话,静静等着谢谦的发落。

    看着面前的两个脑袋,原本一肚子火的谢谦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他吐出一口气,打破了压抑的静默。

    “你是不是觉得百夷挺好玩的,”他先问向阿酣,“你觉得乌珠音对你很好,所以就敢带个人就出关?你是不怕狼还是不怕死,觉得你老子能神机妙算在你小命没之前过来捞你?”

    谢谦越说越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他抬手指了指门外:“还是你觉得打小和百夷人混久了,他们就是什么良善人了?”他猛地站起来解下上衣,转过身露出那条横贯脊背的狰狞长疤。

    “抬起头,看你的亲爹,”谢谦淡淡道,“这是你爹我十多岁时在这里被百夷人砍的,能活下来是我命硬,是下头阎王老爷不收,而不是百夷人手软留情。”

    “你如今能和他们把酒言欢,在草原上来去自如,不是因为百夷是个热情好客的民族,”谢谦穿上衣服,转过来半蹲在阿酣面前,“他们这样礼遇你,是因为他们畏惧。畏惧你、畏惧你的父亲、畏惧你父亲手下曾经差点将他们亡国灭种的铁骑和定阳关背后的朝廷。”

    “今天你唯一要庆幸的事就是乌珠音是个女人。如果她是男人,”谢谦顿了一下,“……那么二十多年前我会把她的头也砍下来挂在城墙上。”

    他抬手轻轻擦去阿酣没落下来的眼泪,口吻温和:“现在你明白了吗?”

    阿酣点点头,鼻子吸了吸,嚅嚅道:“明白了,爹。”

    “好,那你站起来吧,”他直起身子,将阿酣带到跪得直挺挺的瓦羌背后,将短鞭交到女儿手上,“拿着,打。”

    阿酣握着鞭子惊恐地看向谢谦:“……为什么,爹,为什么要打瓦羌?他、他算不上百夷人……”

    “不是因为这个,”谢谦看她一眼,“是因为你犯了错。怎么,你下不去手?”

    阿酣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摇着头道:“爹,这是我的错,不是瓦羌的,是我任性要出关,你应该打我才是。”

    “你是犯了错,但是你圣人亲封的淑嘉县主,没有人能对你动手。我不行、你母亲不行、谁都不行,所以你的过错会由你身边的人承担,”谢谦声音平淡,“明年是你的及笄之年,京中会赏赐女官给你,你还会进入乌隼营这支娘子军,你要从小卒做起,但你日后会成为乌隼营的女将,就像它的第一代主人昭懿镇国公主那样。”

    “身居高位者的每一个决策都会影响无数人。你今日的任性连累的是瓦羌和你身边的婢仆,如果你成为将军后依旧任性,那么连累的就是无数将士和百姓的性命,”他看向阿酣的眼睛,“这是你必须要认清楚的事。”

    “你要记住,你叫谢惟蓁,你将调遣的是开国公主的军队、你将继承的是来自谢氏代代军功赢来的爵位,你将以女子之身在史书上留下你的一笔,”谢谦轻轻抚过女儿的长发,“阿酣,你不能再做孩子了。”

    他接过阿酣手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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