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生灭、壹 鲵妖 (第1/4页)

    午时一场大雨过後，溪涧盈溢，许多鸟雀趁放晴後出来觅食，绿波潺潺，一只黑羽白额白肚的小雀鸟啁啾飞来，降落在一块平滑溪石上头，水流冲来不少落叶沙土堆在石缝间，牠就在其间找寻虫子啄食，不远还有另一只灰sE鸟儿，也飞来同一块大石头上，两鸟各据一端，非敌非友，专注找寻食物。

    这是个风雨停歇、看似宁静的午後，两只小山雀吃得正欢，不料一阵天地翻转，一个黑影将牠们双双拍进水下，再紧接着……怎麽Si的都不晓得了。

    凶手正是牠们脚下那块大溪石，原来竟是一只长约半丈的大鲵，这家伙最Ai没事像这样在溪里守候食物自动送上来，仗着T表颜sE而伪装成石头。其外貌憨傻可Ai，但生X凶猛，有着锐利的爪牙，声似婴泣。

    牠们的r0U相当鲜美可口，长年遭人捕食，这家伙本来潜居深山秘境，因连日大雨才顺水势下来蹓躂，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这些小鸟小动物已经不够吃了。

    这不单是一只大鲵，还是一只成JiNg的妖怪。

    两只小鸟在他嘴里嚼也没嚼就咽下，像吞豆仁儿似的，远远不能满足。

    「不够啊。」他满脑子都是填饱肚子的念头。「真饿，睡太久了，到底睡多久，我怎麽饿成这样？找个人吃吃吧。对，起码也得找个人吃，虽说r0U量不及牛羊马……但r0U质不错。」

    这只懒洋洋的妖怪一路从溪流打瞌睡，终於顺水流来到有人烟的地方。江渚长满一树又一树h白sE结香花，芬芳可Ai，但这妖怪无心恋花，只想早点裹腹。虽然离有人的聚落尚有段距离，但他能感觉到人类的气息，而且就近处就有人在活动。

    他眼sE不佳，只凭感应游动，藏身在水流中缓缓接近猎物。模糊视野中出现的人，其衣着sE调浅淡素雅，一身水sE为底的衫袍，衣摆袖缘绣有花草或鱼云纹，长发过腰，身形乍见单薄，应是个nV子，只是她脸上好像罩着什麽，看不清真面目。

    鲵妖凭着暧暧几眼判断，失了戒心，潜伏至附近打算来个摆尾翻浪，把人当小鸟一样打晕落水，一口吞吃，却没想到那nV子抬手从袖里拿了一个小指大小的白瓷瓶就将他掀起的波涛都x1入瓶中，素手一挽再将瓶中江水倒出，竟像一倒千尺瀑布凶猛的往他身上冲击，打得他头昏脑胀，忽觉手脚根部剧痛，水退之後看到那nV子已近在面前，一双lU0足在浅水滩泡着的衣摆间若隐若现，看起来白皙可口。

    鲵妖馋念一起就被剧烈疼痛打断，那nV子用有些低柔沙哑的嗓音说话，听起来雌雄莫辨。

    「还以为是什麽虾蟹杂鱼的JiNg怪会出现，原来是难得一见的半裂。呵，断了你的手脚，带回去煲汤喝。」

    鲵妖闻言才後知後觉发现自己手脚原来都被砍断，而且关於对方如何出招，他竟一无所觉，心中大骇，扭动身躯就想遁水潜逃，可是他一动就往水面上浮，不仅如此，身形还越来越小，nV子将他缩小收进方才那个诡异的白瓷瓶里，一眨眼就落到不见天日的空间里头，只听见nV子说：「出来游玩的好日子又要结束了。罢了，该找的东西也找着了。」

    鲵妖在黑暗中的水流浮沉，没有手脚，但也不需要手脚，泡在瓶中反而不觉得创伤处那麽疼痛难忍，可是他太饿，又元气大耗，一时片刻摆脱不了这无名法宝，只好放任自己陷入昏睡。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偌大水池中。

    这座水池严格说来很古怪，是透明材料筑起的空间，外面的人能看进水中世界，水里的生物也能游到边缘去看外头的人，甚至还能游到高处，居高临下看看池外的景象，鲵妖就发现这池子是在一座更大更宽敞的宅子里，这水池除了透明材料围起来，还有许多木条框架稳固着，而且池中也设有近乎透明的迷g0ng，能使生物回游还绕，只有往上或往下能顺畅直通。游出水面的话，会看见池畔有土石苔绿和松竹、灌木花草等造景，是另一个楼层、另一方天地。

    至於楼下的景象，那四面都是能拉开的纸门，但只有一面的门被拉开，往外望去有一棵古老的樱木正在盛开，樱花垂枝几乎掩蔽了整个视野，所以鲵妖对於外头一无所知。

    幸好水里有不少小鱼，鲵妖姑且追捕牠们，暂时补充T力。他虽然断了手脚，但还有尾巴和妖法，施术将小鱼弄晕再吃掉牠们并非难事。为了报复那个砍他手脚的人，他打算吃光这儿的活物。

    吃完鱼虾之後，鲵妖游上岸，挑了块Sh润平滑的石头翻上去休息，周围净是花草树木遮挡视线，往上看是一道天井，这才确定自己还在一座深沉如海的建物里。这地方倒也清幽舒服，风光和煦，带了淡淡花草香，不输鲵妖先前藏身的深山野岭。

    树丛间的小径有人走近，快睡着的鲵妖却动也不动，一是想静观其变，二是他懒。来的人果然是捉他的nV子，这回他看清楚一些了，nV子脸上罩着一张金丝银线织绣的面纱，绣在边缘的花样乍见以为是花草，其实是某种鸟类的羽毛，细腻而抢眼，却无法夺走薄纱下透出的凌厉JiNg光。

    鲵妖眼力不佳，但直觉敏锐，他觉得那不是寻常人会有的气势，是自己大意了。但那还是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因为几乎整张脸都罩住，那人把脸罩成这样都不会看不清路麽？

    「呵。真懒。」人类笑了，这一笑让鲵妖听出一些端倪，好像……他又错认了什麽。

    那人打了一个响指，从树冠里飘出两个小孩儿，身形还不b鲵妖原形来得长，都穿着圆领宽松的袍子，一个穿粉sE，一个穿绿sE，明显不是人类，而是这个人所役使的某种「东西」。

    「主人，有何吩咐？」粉衣童子和绿衣童子异口同声询问。

    「这只是我养来吃的，谁也不许打牠的主意。别让牠溜太远，等牠长出了手脚随牠跑，不溜出这宅子就行。」

    「主人，养来吃的，何不吃乾净呢？」

    那个人轻笑，跟两个童子聊说：「这半裂的手脚断了还会再长，成了JiNg就长得更快，养着不就能一直等牠长出来再吃麽。现在将其烹食啖尽，想吃的话还能上哪里找去？要知道这东西虽然不难抓，却相当稀罕。」

    粉衣童子点头道：「原来如此。」

    绿衣童子附和：「我们会替主人看好牠的。」

    等那个覆面的人一走，粉衣童子飞下来m0鲵妖断去前脚的地方，诡异笑了笑，绿衣童子提醒他说：「主人说谁都不准打牠主意的。」

    「我知道，就m0m0而已嘛。你看，滑滑的，眼睛小小的，好可Ai啊。而且跟萝卜一样大小，真逗趣。」

    「我倒觉得很丑啊。黑黑灰灰乱七八糟的颜sE，溪里的石头都b牠好看。不过，应该是很好吃吧，你看主人还将牠养在这池里，牠吃光里头的东西，主人竟不生气。」

    鲵妖忍不住用夹杂怪腔怪调的人话反呛他们：「你们才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什麽都小！b萝卜小！」

    粉衣童子吓得一愣，接着拉住绿衣童子的袖子大笑说：「会说人话了，b我想得厉害嘛。」

    「哦，真意外啊。没想到呢。明明是那种深山里的东西，居然懂得口吐人言。」

    鲵妖哼声说：「等我恢复，就把你俩吃了补一补，连同你们喊作主人的nV娃儿。」

    这话让绿衣童子也笑了，绿衣童子回他说：「nV娃儿？哈哈，我们主人才不是nV娃儿。」

    粉衣童子忙接腔说：「他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人，不过为了收歛那令神鬼都为之顺服的魅力，所以才故作nV子装束。」

    鲵妖冷冷回话：「为之顺服？我没有啊。我根本不觉得他哪里有那种能力。」

    「有的有的，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