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偿罪 (第2/2页)

见那个疯小子认真地道：「我本就敬Ai皇叔，怎能因自己铸下大错，就避不见面。只要皇叔还愿意见我一天，我就该常奉膝前，也算是略偿对圣上不敬的重罪。」

    行迹癫狂，却十足重情重义，本来都瞧不起雷慕白的皇子们，渐渐开始对这个异姓表弟另眼相看。他们终於明白父皇的偏Ai，真是其来有自，这样的秉X确非凡人所有。

    李珺的话听在顾家双璧耳里，带来内心难以抑扼的翻涌。顾琛神sE凝重，顾寻更是心乱如麻……这些年来，他总以为自己懂她，却不知她竟痴情重义到连命都可以舍下。同房年余，他曾在欢Ai时，心疼地抚着她T上凹凸不全的旧疤，当时她娇笑连连，瞎扯着摔下树受伤的故事，他沉溺在旑旎缠绵中，竟浑然未觉真相。

    那明显是伤了又癒、癒了又伤的疮疤，全是她为了顾家做出的牺牲……迂腐如她，却未曾以此作为辩驳，大概是觉得五年之刑，不过就是不值一提的偿罪吧！

    一GU酸楚直冲心口，顾寻几乎要捂着x才能抵御刺骨的疼……他真的好想她，真的好想好想，这个傻瓜，到底该Si的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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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光荏苒、春去冬来，时间如流水，转眼又是三年匆匆流过。

    这些年，世事多有变化。

    顾琛和新任将军的胞妹订了亲，在朝中文武权力皆掌，坐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反观曾在朝野中举足轻重的寒玉君，则像是蒸发了一般，不再出仕。人传言他残缺後，沦成了废人，日日借酒浇愁，只有相府里的人知晓，二少爷没有落废，只是整个人更孤僻了些。他一年四季总在外奔波，往往一出门就消失个十天半月，风尘仆仆回府後，就把自己关在房内数天，筹谋下一次的远寻。

    三年以来，他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然而次次都空手而归。

    下人们都说，少夫人怕是Si了，否则怎可能音讯全无。

    然而这样的话，谁也不敢让他听到，就连老爷和大少爷，也只对这份执着叹口长气，其余便由着他东奔西寻。

    今日，是顾相国的大喜之日，城中张灯结彩，盛况b起当年寒玉君婚娶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多达官显贵都带着闺nV出席大宴，听说相国公的胞弟丧妻多年，至今未娶，他相貌堂堂而且待妻温柔备至，若能攀上此等好姻缘，也算是家门有幸……相较之下，那残疾根本不值一提。

    顾寻自然看不懂座上嘉宾的诸多算计，他坐在顾致和身旁，望着满堂YAn红，忍不住又忆起当年与她那荒唐的成亲。

    想笑，却又无力g唇。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她穿着男装，出现在宾客中……

    等等！

    顾寻自堂上霍然站起，顾不得满座惊呼，他一拐一拐的奔向座下，扯起席间一个男子……被拉出位上的男人，有张白净美丽的脸，身着高档的丝绸长衣，一双大眼清灵晶亮。

    像极了他朝思暮想的她，却又不是她！

    「在下雷慕白，见过寒玉君。」在顾寻迷惑震惊的瞪视中，男人g唇而笑，那刺目的笑靥中没有欢愉，只有一GU恶质的捉弄。「妹婿许久未见，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寻在众目睽睽之中，抛下进行到一半的婚宴，急急领着这人出了堂。

    只见这个极像她的男子甫一出厅，便收起满脸假笑，美丽双眸闪着森冷的怒意，扬腿就是往他胫骨的旧伤狠狠一踢。

    一时不察，他吃痛得轻拧浓眉，但整张脸仍毫无波澜。

    「哈，寒玉君果真人如其名，不只面冷、心更寒。」眼前人儿用那张神似的脸，讽刺地笑了起来。「你这烂人，这几年就待在相府里装瘸，现在倒想趁着兄长婚娶，顺便物sE新妻了——简直把我哥哥当玩物！」

    闻言，顾寻瞪大眼，他终於明白对方的身分。

    顾不得礼法，他直接掐住她的双臂，恶狠狠问道：「她在哪里？」

    看着他失控的模样，雷慕柔先是一愣，接着不屑地嗤道：「你现在穷紧张有什麽用，她最需要你的时後你不在，现下已经太迟了。」

    什麽意思？

    太迟，又是什麽意思？

    看着寒玉君寒霜尽去、一脸惊惧，雷慕柔眯起水眸，似乎终於领悟了什麽，她收起满脸讥讽，正sE道：「世间本无两全其美之事，当年你为了顾全所谓大局，不曾周全地护着她、不曾挺身扞卫自己、更不曾与她共筑可行的未来，只会放任她胡思乱想，终致这些年的离散。」

    nV人的话字字句句如针般锐利，刺得他内心作痛。

    他以为当年只要委屈自己，就能让所有纷争渐息，殊不知这份自以为是的求全，竟成了b走她的主因。

    「顾公子，若你仍存这样的心，就请你断了寻她的念想，也省得我爷娘为你疼心。据我所知，里头座上诸多对您有意的贵胄千金，任挑一个都能保全顾府上下安乐，若您只是想要一个妻子，选我雷家子nV乃是最愚蠢的抉择。」

    雷慕柔的论调掷地有声，她炯炯的瞳眸瞪着他，彷佛在等待男人最终的决断。

    出乎她意料的，顾寻连想都没想，就哑声回道：「我此生只求慕白一人。」

    好果断，她喜欢！

    想当初哥哥远从异乡捎信来，哀求有生育经验的她来助产，可把她整个人吓得不轻，当她和夫君赶到雷慕白身边，看着挺着浑圆孕肚、奄奄一息的手足，她惊愕之余，更对「始乱终弃」的寒玉君恨之入骨……这些年来，她对他的愤怒不曾消退，如今藉着大宴亲眼一见，发现事情倒也全非自己所臆测。

    雷慕柔终於释然，她顺手cH0U出袖袋中的笺纸，塞进他手里——上头是遥远h州的山脚边，某个村落名。

    「要有心理准备，」nV人面露怜悯，叹口气道：「……你真的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