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照顾者（上） (第1/3页)

    两人驾马夜奔，战马神骏，竟能夜行百里、彻夜未歇。到达目的地时，离天亮尚有两三个小时。

    二人来到王城墙外荒僻之处，奥尔亚斯轻轻将安德里克扶下马，牵着马匹到附近喝水食草，并将马绑在附近，明早再来牵马。

    安德里克指引城门暗道，领着奥尔亚斯一路潜进王城之内，途中避过巡逻守卫与仆役，一路闪闪躲躲来到自己房间门前。

    安德里克回头见奥尔亚斯强撑疲惫，便说：「彻夜赶路我想你也累了，不如先跟我在房里休息，天亮我再将你引荐给吾王。」奥尔亚斯点头同意，随安德里克进房，走去点燃桌上烛火。

    安德里克的房间跟雷耶蒙、贵族客房比起来并不算华贵，一眼就能望尽摆设，但也比普通奴仆下人还要宽敞，该有的书桌、双人床、几座书柜、大衣柜、会客沙发茶几、附属小浴室应有尽有。

    其中书桌放有两座，面积宽广，一张上头堆满分门别类，却未摆放齐整的书籍资料、公务文件；另一张则相对简洁乾净，只放有一本书与少数文件。另外会客沙发茶几上也放着书册文件、情报书卷，似乎前不久才在这里聚集开会。

    「我前阵子卧病在床，还未有空整理，请别见怪。」安德里克略有些尴尬，撑着虚软四肢走到沙发边清出一个位置，打算让奥尔亚斯把随身行囊暂放其上。

    「不好麻烦您！」奥尔亚斯抢步上前帮忙整理，很快就将茶几上文件资料大致放好，转头问：「书桌上的书籍资料要顺便替你归纳吗？」话虽如此，但他心中实不知道如何分类安德里克的资料，只是看着两座书桌暗暗好奇：「为什麽要有两座书桌？」

    原来安德里克习惯两张书桌交互使用，整理好的书桌使用一段时间，上面必然堆满相应的书籍、资料，或杂物。有时桌面乱得厉害，又急於使用，他便带着简便文具与资料移驾到第二张书桌，有空再回头整理第一张书桌，如此循环往复。

    「不用，我有空再自己整理。」安德里克说道：「得先清出一个地方让你休息才行。」语毕环顾四周，先瞧向自己的双人床，脸上有些发烫。再转头瞄一眼衣柜，轻轻摇了摇头，最後才看回身边沙发。

    可奥尔亚斯身材壮硕，睡这张简便沙发恐怕不舒服。安德里克不由得低头苦恼：「让他打地铺是不可能的，可要他跟我同睡一张床，只怕他会介意。但要把床让给他睡，又怕他不愿意……」

    奥尔亚斯追随安德里克的视线环顾一圈，再回到对方脸上。眼见对方眉头轻皱，神色苦恼，奥尔亚斯实在不愿安德里克为难，於是主动问：「安德里克大人，过去贴身照顾你的医护，平时都睡哪呢？」

    安德里克回答：「唔，她们就睡在这张沙发上。」但见沙发狭窄，一名女性也只勉强躺卧，而奥尔亚斯身材强壮，睡在上面恐怕不那麽舒服。

    奥尔亚斯却不顾不管，先一步坐上沙发说：「那我也睡这里就好啦！」说着斜躺其上。可正如安德里克所料，他身材高大壮硕，躺在沙发上有三成身子悬空，无论换什麽姿势都不太好睡。

    安德里克暗忖，对方在军营把自己奉为上宾，到了自己这反而让他挤小沙发，实在不太礼貌，於是道：「奥尔亚斯将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睡床？」说着指向自己那张双人床：「床很宽敞，睡我们两个绰绰有余。」安德里克虽无家眷同住，物质生活简单朴素，但首席辅臣房中摆设毕竟不能太简陋寒酸，有张宽阔舒适的大床是基本配备。

    眼见那张大床宽敞，莫说他们两人同睡其上，就是再多躺一人也塞得进去。奥尔亚斯一想到与安德里克同睡一床，心脏登时怦怦乱跳。此刻微弱的烛光明灭，他的双颊烫如火烧，却也没给安德里克察觉。

    奥尔亚斯定下心神，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激动，便拘谨的说：「我担心打扰到你休息……」

    若在平常，遇上这种生活小事的询问抉择，安德里克多半会尊重对方决定。可他对奥尔亚斯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情绪，既不介意对方与自己同寝，也不希望对方睡得不舒服，於是坚持道：「一夜将就而已，再说我也不能让你精神不佳的会见吾王。要是你不想跟我睡同一张床，那床给你睡吧，这里我躺。我过去时常看书看着在这里睡着，也习惯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雷耶蒙意识是否回到魔王城，若雷耶蒙想在人类国度多待几日，奥尔亚斯也只好在王城中停留等候，就算今晚睡饱了，明天也未必能见到，因此时间并不着急。此刻他一心只想让奥尔亚斯好好休息，便随口搬出本国魔王雷耶蒙。

    此言一出奥尔亚斯再无拒绝理由，几乎是马上跳起身回答：「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如果安德里克大人不介意的话，我很荣幸能睡您身侧的位置！」说着将身上行囊拿到床边暂放，忙从里面摸出自己的毛巾与换洗衣物，像害怕安德里克反悔似的边走进浴室边说：「我先将身上的灰尘清乾净换件衣服，免得弄脏您的床铺！」

    安德里克心中暗笑，也去衣柜前选择自己的休闲便服。但听了半天没听到水声，於是朝浴室问：「你会用水龙头吗？那是我国尚在试行的新设备。」

    没见到水盆的奥尔亚斯正准备用乾毛巾给自己全身擦抹，听到安德里克问话，奇问：「水龙头是什麽设备？」

    「吾王从人类国度水利设施获得灵感，由我们重新设计改良，目前只试用於王城。」安德里克推门走进浴室，拖过木盆放在水龙头下方，转开两条水管的水阀，一条是普通水管，另一条镶满火晶石，藉由分别调整出水量，混合成理想的水温。

    奥尔亚斯很是惊奇：「这是什麽魔法设备吗？」抬头见两条水管埋入天花板，完全看不见水箱，也看不出构造。

    「物理现象与魔法素材各一半吧。」安德里克转身拆了块新香皂给他，说：「其中原理说来话长，以後有机会再和你详说。现在还是早点洗好早点休息，再没多久就要天亮了。」安德里克教会奥尔亚斯使用水阀开关，便转身走出浴室。奥尔亚斯则依言洗浴，对自由调控适温热水的设备备感新奇。

    待奥尔亚斯洗澡完毕、换好衣服走出浴室，安德里克才捧着自己的换洗衣物进去清洁。

    待安德里克走出浴室，身上已换了一套休闲服装。他没有换穿睡衣的习惯，若不是近期多在养病，他甚至会穿上工作服饰的里衣睡觉，出房前才套上外装。

    回头见奥尔亚斯已经躺在床上另一侧，想来他观察枕被与放置杂物的习惯，判断出自己常睡的位置，於是早早躺在另外一侧，将原本的位置留给自己。可床铺上本有一颗如成人高宽的大抱枕横跨左右，奥尔亚斯丝毫不敢移动安德里克的大抱枕，看上去有些委屈巴巴的屈身睡在床面边缘。

    安德里克走上前将大抱枕抽起，随手摆在床头柜与墙壁中间，使床面登时宽敞，说道：「睡往中间一点，小心掉下去。」说着回身盖熄烛火，站在床边掀开棉被，躺进自己那侧位置。

    「好的。」奥尔亚斯依言靠近，同时将自己这一侧的被子拉往中间，拖过去盖在安德里克身上，为对方调整被褥。

    两人赶了大半夜的路，各自都有些疲惫，躺下後很快睡着。可没过一会安德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