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他慈悲我_八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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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九章 (第1/2页)

    听到主子无恙,外头侍卫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继续在房间外恪尽职守。

    房间只余彼此的呼吸声,若商猗此时想杀了自己,大概是很能够了。

    可商猗没有。

    喻稚青低头打量指尖那一道小伤,歪歪斜斜的纱布将伤处掩去——商猗撕了自己衣衫为他包扎。

    其实只是破了油皮而已,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商猗离开后,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比这严重许多。

    有那么一瞬,喻稚青想将这话告诉商猗,欲看看对方会如何反应,可理智很快制止了他,事到如今,同商猗说这些又有何用,无端像是在撒娇诉苦,好没意思。

    更何况在受伤一道上,商猗实在比自己要经验丰富太多。

    他下意识抬起眼,发现男人仍站在自己身边,商猗似乎并不因他先前的疏离而伤怀,依旧面沉如水,就如旧时那样始终无声地陪伴在侧。

    无数个塞北的夜里,商猗都是这样默默陪在自己身边。刚接手蒙獗公务那会儿,他连羊皮卷上的文字都认不全,只能翻着词典一点点细读,男人或为他研墨,或埋首擦剑,他从繁杂政务中偶一抬眼,看见的总是商猗。

    这样的氛围太温暖,让人想再度沦陷进去,喻稚青猛然回神,故意用冷酷刻毒的语气说道:“......孤今日让人杀了严旻。”

    他要亲手将这份恬静搅成剑拔弩张,仿佛非得彼此鲜血淋漓才痛快。

    从以前和商狄接触,就发现那疯子很爱在自己面前端太子架子,总是自称“孤”,喻稚青和父母一样,体下恤民,很看不惯商狄那副作派,没想到今时今日自己也有摆架子的时候,但并非如商狄那般炫耀权势,而是刻意要与商猗拉开距离。

    他静静等着商猗的怒意,结果男人低下头思索半晌,很认真地问喻稚青:

    “严旻是谁?”

    见商猗神情不似作伪,喻稚青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没好气地提醒道:“就是那个为你求情的书生。”

    “他原来叫严旻。”商猗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说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喻稚青本就不是尖酸刻薄之人,为了激怒商猗,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搜罗出几句,却被男人这样的反应弄得有些骑虎难下,同时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不顾腿伤巴巴赶过来为你求情,甚至愿意拿银子赎你自由,如今身故,你便这种反应?”

    若商猗为了严旻同自己吵闹,他定会怒不可遏,可看到男人对他人之死无动于衷,喻稚青心中也很不痛快。

    面对质问,商猗只是摇摇头,极平淡地答道:“你不会杀他的,阿青。”

    喻稚青顿了片刻,忽然嗤笑出声:“何以见得?”

    “你性子好。”男人看向那双仍然澄澈的眼,坦率答道。

    喻稚青微微一怔。

    普天都赞扬年轻帝王的仁德,但朝臣们不会那样夸他,总要引经据典、歌功颂德,大概是听太多恭敬之语,皇帝无论说一句什么,臣子都是跪地谢恩,久而久之,那些恭敬之语就如奉天承运皇帝一样,成了固定的套话,喻稚青从不当真,并知晓臣子们也没多当真,至于民间则夸赞得有些太过,极尽赞美之语,恐怕连佛陀听了都要汗颜。

    性子好,是极亲近的人才会说的话。

    而事实上,喻稚青也确实没杀那个书生,反而遣了两个侍卫送他去医馆找大夫好好瞧瞧那腿——他自己瘸过几年,很清楚腿伤的不便和痛苦。

    他忽然有些懈气,本来想逼商猗同自己大闹一场,结果反把自己斗得心情疲惫,同时也隐隐感觉自己这样依旧很有闹小性子之嫌。

    其实也的确是刻意在闹。

    喻稚青和商猗是自小生出的默契,商猗总能猜到他的所思所想,而喻稚青虽然因男人沉闷性子时有不解,但用不了多久便能醒悟。在商猗抛下他离开的那一瞬,他便什么都明白过来,甚至连男人突然想与他发生关系的异样都隐约想明,所以才那么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害怕商猗会为他赴死。

    可惜他的残疾使他走不了多远,而商猗又是那样决绝,他独自在庙中呆了多少日?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煎熬,为男人性命而悬心,这样的担忧一直持续到伪装成寻常百姓的喻崖等人找到他那一刻起,则彻底化成了绝望。

    歧军布下天罗地网,喻崖他们能混入城中,定然是商猗做了什么。

    果然,喻崖告诉他,歧军全去追商猗了。商狄不相信商猗会丢下喻稚青独自苟活,所以用尽了全部兵力,可他没有料到商猗独行,不是为了苟活,而是为了赴死。

    他随喻崖他们回到蒙獗,第一条命令就是让他们找回商猗,可士兵们带回的消息总令喻稚青失望不已,男人行踪不明,他们只说商猗杀了多少人,又从俘虏的歧军中听说男人受了多少伤。

    商猗的消息越来越少,再后来,便是音讯全无。

    到了最后,喻稚青竟有些不愿听士兵们的汇报,怕他们带回一些模棱两可的废话,更怕他们直接带回商猗的死讯。

    了无音讯到如今,他也是这次下江南时才找到商猗的踪迹。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误会,他气的永远是商猗不爱惜生命,总是自作主张。

    喻稚青叹了口气,还是觉得指尖的纱布太不顺眼,索性摘了下来,的确是道小伤,已不再流血。

    想起那书生在马车上说过的话,喻稚青故意用讽刺的语气问道:“严旻说你去帝京找你夫人......编这样拙劣的借口,你是打算一走了之吗?”

    商猗虽强行挣开了木枷,但手上的镣铐却仍然悬在手上,他一动,手上的铁链就会噼啪作响,这样的声音让喻稚青想起两个人在牢狱的时光。商猗走近了些,哑声答道:“不去帝京了。”

    “为何?”

    “人已经找到了。”

    喻稚青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男人的言下之意,他起初是真以为商猗编了个理由想要远走高飞,脑中又浮现那书生的絮絮叨叨,他说商猗总不说话,他当商猗是个哑巴,男人每天都坐在家门外的小山坡上,一坐便是一整日,他以为对方是在发呆,后来才知晓男人在帝京还有个媳妇。

    为什么要坐在那呢。严旻猜那是因为他家小山坡正对着帝京——商猗思念之人所在的方向。

    喻稚青红了耳根,不肯再与对方争辩这腻歪的话题。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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