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音 (第2/2页)

心，替您守到天荒地老。」

    内侍跪报「北境军情」，

    他只抬手：「再舞一曲！」

    雪片落在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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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关将士盖上一层染血的厚重白幡。

    白日，皇上从不醒。

    龙榻上锦被凌乱，

    婉歌伏在他x口，

    指尖绕着他半白的鬓。

    殿内薰香浓得化不开，

    雪光被帘幔挡在外面，

    时间在这里失去刻度。

    偶尔有内侍轻声禀报灾情，

    他只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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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再议」，

    声音慵懒得像刚从梦中醒来，

    又即刻沉回梦里。

    雪越下越大，

    g0ng墙内外皆白。

    皇上搂着婉歌，

    在锦毯上踏着凌乱的舞步，

    脚尖踢翻金盏，酒Ye洒在雪里，

    瞬间凝成血sE的冰。

    「皇上！五皇子他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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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星移他……！」

    轩辕庚礼「啧」了一声

    「别吵朕！更别吵着婉婉！」

    轩辕庚礼斜倚御案

    怀里搂着婉歌褪下的红狐斗篷，

    指尖摩挲那粒泪痣的残香，

    像摩挲一颗早已吞进骨血的罂粟。

    「悖l？」

    他嗤笑一声，声音黏腻得像醉後的蜜，

    「朕连江山都不要了，还管什麽l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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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上摊开的，是内廷狱呈上的血折

    「二皇子暮归、五皇子星移

    私情昭然，请旨处置。」

    朱笔搁在一旁，墨已凝成冰。

    他却用那枝笔，蘸了酒，

    在折子上画下一朵歪扭的梨花，

    笔尖一滑，墨汁晕开。

    「让他们去罢。」

    他对空无一人的大殿说，

    语气轻得像在驱赶一只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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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的龙床只容得下婉婉的脚尖，

    哪有地方摆两个儿子的Si活？」

    雪片落在窗纸上，簌簌作响。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自己也曾跪在太庙前，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如今他只想背一句

    「婉婉，今夜朕要你像雪一样化在朕怀里。」

    至於悖l？

    「让史官去写吧，

    写朕昏庸、写朕hUanGy1N

    写朕为了一粒泪痣亡了国……」

    他低头，把脸埋进那件残留T香的斗篷，

    深深x1了一口，像x1进最後一口鸦片，

    「反正朕的天下，

    早就在婉婉的腿窝里融乾净了。」

    「罢了，放五皇子出去…」

    说完又陷入靡靡笛音

    内廷狱最深处，灯油将尽，墙上苔影如鬼。

    星移被剥得只剩单衣，锁链勒腕，血痂与雪气交凝。

    李进忠遣散守卒，独携一盏青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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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焰在他眼底跳成两点幽绿。

    「殿下细皮nEnGr0U，咱家心疼得紧…」

    他指尖拂过星移锁骨，指甲划破皮，留下一线血珠。

    星移偏头，哑声：「滚。」

    李进忠低笑，手已探向衣襟

    轰然一声，牢门被踹开。

    暮归披风带雪，长剑直指李进忠咽喉

    剑尖颤出一粒血珠。

    「你敢再碰他一寸，我便让你人头落地！」

    声音冷得似冰裂，灯火为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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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行紧随其後，反手锁门

    腰间佩刀出鞘半寸，寒光映雪。

    「李公公，以下犯上，按律当凌迟。」

    语罢，刀背重重砸在李进忠膝弯

    人跪地，膝骨碎声清脆。

    他在b划着什麽…

    星移抬眸，雪sE中见暮归玄甲染霜，景行眉目如刃。

    李进忠还yu挣扎，暮归一剑挑断他手筋，血溅雪墙。

    「拖出去＿」

    暗处有双眼，盯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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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只余轻轻脚步声

    景行冷声，侍卫涌入

    将人拖入暗巷，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血痕。

    暮归俯身，以狐裘裹住星移，指尖触及他腕上勒痕，声音哑得发颤：

    「对不起…哥来迟了…」

    坚强如他，终究哭得泣不成声…

    星移摇头，指尖冰凉，却仍挤出一抹笑：

    「二哥来了，便不迟。」

    景行侧身，以刀鞘击碎锁链，雪屑纷飞。

    「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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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移得救…但显然，这并不是个好结果

    皇上他…当真要弃江山百姓？」

    景行拭着剑，他清楚

    父皇不是宽恕，是遗忘；

    不是父亲的仁慈，

    是瘾君子对「无关紧要」的漠然。

    暮归将人打横抱起，雪风灌入，玄袍猎猎，

    像抱着整个被风雪撕裂的春天，踏出牢门。

    星移喉头动了动，哑声喊：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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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被风雪割得破碎，

    却仍准确地落在暮归耳里。

    「走，回家。」

    雪桥上，两人影子重叠，

    像十年前初见时，

    一个从雪地里捡回另一个的模样。

    漱玉轩内，炭火重新燃起。

    暮归挽起袖子

    露出当年替星移挡箭留下的旧疤。

    他照旧年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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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姜片、红枣、h芪搁进小铜锅，

    水沸声「咕噜咕噜」

    替两人诉说别後的惊险。

    星移坐在榻边，缩成一团，

    指尖冻裂的口子被暮归一一涂上冻疮膏。

    膏T清凉，他却觉得烫，

    眼泪无声地滴在暮归手背，

    暮归抬头，轻声安抚：

    「小五…不怕…哥带你回家了…」

    第三日，雪鸽破云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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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笺携着大漠的风沙味，

    墨迹却温暖

    「若愿放弃皇室之名，

    可汗以h金帐庇护一生。

    雪可盖g0ng墙，

    却盖不住人心。

    春在草原等你们。」

    落款是醒春的狼牙印，

    夜里，四人围坐＿

    暮归、星移、景行、端木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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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下，信笺被展开又叠起。

    星移指尖轻颤，

    「我们不再是皇子，只是寻常人的孩子。」

    暮归握住他的手，

    「那就做寻常人，在草原上看第一场春雨。」

    景行把狼牙印按在掌心，

    「江山不要，我们要人。」

    端木绾为每人斟一杯热酒，

    「雪会化，春会来，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