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是谁拯救了谁-1 (第1/1页)

    太yAnx忽地传来一阵刺痛，何安安低头用掌根r0u按，司清言所说的往事像一次次重击，敲打在她快要不堪负何的大脑。

    这些事令人难以置信，但她也不认为司清言会开这种玩笑。

    「其实先前我有和杜盛楷先生联络过，这我得先跟你道歉，偷看了他给你的纸条，我想知道他所发现的问题是否和我知道的相同。」

    不待他说出结论，何安安心中已猜到他将要说出什麽。

    「我们认为流进新尔的应该就是以前育幼院买卖孩子所得的黑钱。」

    当话语出口，就难免成为真实，何况此事一边以帐为据，一边以人为证，对上这段日子她被g起怀疑後的观察，即使她想用毫无记忆来说服自己也单薄无力。

    她一个趔趄倒向旁边，被司清言及时扶住才没直接撞上墙，那日与杜盛楷见面时他没问完的问题浮上脑海。

    「安安，假如说你……」

    假如说她是被卖到那个地方的，她该如何是好？假如说她的爸爸真的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她又该如何自处？

    「今天小诚不是有离开一阵子吗？回来後我觉得他有点JiNg神恍惚，好像被什麽东西吓到，後来你有问他怎麽了，他虽然没有全部讲出来，但有提到院长叔叔。我有点担心出事，就没走远，等到育幼院里的灯都熄了才离开，没想到走到车站没多久就听见消防车的声音，急急忙忙赶了回去，育幼院已经烧成一片火海了。」

    何安安脸sE铁青，「你觉得是我爸为了灭口才……」

    「我不敢保证，但就现在所知的讯息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X。」

    她心乱如麻，陷入漫长的沉默。

    背部开始泛起疼痛，像是那把烧毁育幼院的火也将她的身躯与灵魂一并灼烧。

    经过满是混乱的一夜，何安安回到家後随意冲了个澡就爬ShAnG铺，想藉着睡眠暂时忘却理不清的烦心事，却不断被噩梦纠缠。

    一会儿是襁褓中的她被交付一人手中，模糊视野里一对夫妇蹒跚远去；一会儿是她独自站在洗碗槽前清洗成堆的碗盘，四周是一片寂静灰暗；一会儿是她跪坐在地上，身後看不清脸的人拿着藤条一下下cH0U她身上，涓涓血流汇聚成一滩红池。

    她在哭、在喊，苍茫之地除了她自己回荡的声音再无人回应。

    後来是她与取笑她的孩子们打成一团，她抱着药膏纱布给自己包紮；她挡在被人欺负的孩子面前，与对方争得不Si不休；她爬上树替人检卡在枝叶间的羽毛球，一时不察险些摔落，但仍在手臂上留下了擦痕。

    她不哭、不喊，於偌大的世界靠着自己证明生存意义、保护赋予她存在的家。

    最终大火燃起，吞噬了那个地方，梦境也随熊熊焰火崩解成灰，而她终究什麽也没留下。

    鸟鸣啁啾，微光从窗帘间隙轻轻落在何安安终於安稳的睡脸，一滴泪水滑落眼角，在折S下剔透晶莹。

    睡醒之後身T和意识仍有些沉，但担心林诚的状况，何安安还是勉强起身准备出门。

    幸好林诚已度过危险，只是尚在沉睡，原筱涵见她来了就把看守工作转交给她，要去处理何岳出院一事。

    「老爹已经可以出院了？」

    「嗯，他就一点烧烫伤，满幸运的。等会儿我们会回育幼院去看看有什麽东西可以拿回来，所以小诚就先拜托你照顾了。」

    「好，交给我吧。」

    待原筱涵关上房门，何安安拉了病床边的凳子坐下，微风徐徐吹起白帘，属於夏季的青草味儿盈满一室。

    她戳着林诚前额一小戳飘动的发丝，喃喃道：「你昨天到底看见了什麽呢？小诚。」

    她想知道答案，同时也害怕面对真相，现在育幼院在大火中消失，真相似乎缓缓浮上台面，由不得她继续装聋作哑。

    等待过程中刘梵梵和司清言分别传了讯息问候。她还没跟刘梵梵提过育幼院牵扯非法事业的事，只是从新闻得知育幼院大火才来关心，她暂时没想让刘梵梵涉入过深，大致回覆後切换到与司清言的对话视窗，告诉他自己正在医院陪林诚，没多久司清言便说中午过後会来，顺便给她带点简单的食物，像是早已猜到她连早饭都没吃。

    对司清言的记忆亦是她现在的困惑来源，她有些许模糊印象，却无法完整想起当年那短短数日的相处。

    林诚的嘤咛声将她的思绪从一团杂乱中cH0U出，看见小朋友颤着睫毛转醒她立即通报护理师协助，经过一些固定检查确认他没有其他状况，医生表示等挂一些水分和营养素的点滴，恢复T力後就可以出院。

    何安安替离去的医生一行人关上门，身後就传来林诚虚弱沙哑却难掩语中迫切的声音。

    「姊姊，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好。」她重新坐下，等待林诚开口。小朋友的眼珠骨碌碌转着，微微启唇复又抿唇，似乎还在做心理准备，她握起他的手给予力量，耐心等他组织好语言。

    「我看到院长叔叔跟另一个人走进办公室，就是那个眼神很可怕的叔叔，他们在说什麽钱都好了，差不多可以准备cH0U身，我很好奇就跟了上去。」

    他怯怯开口，怕被其他人听见似地把音量压了再压，「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声，我就想贴在门上听，可是那个门自己打开了，然後院长叔叔就走过来压着门板不让我看见里面，叫我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看，赶快回去老师们那边。那个时候叔叔明明是笑着的，我却觉得好可怕……」

    林诚颤抖起来，想起当下景况不禁眼眶泛泪，「因为白天很累，所以大家很早就睡了，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被警报的声音吓了一跳，听到有人在外面喊失火了赶快跑，我也跟着想要出去，但是门却打不开。」

    「门被锁住了吗？」何安安听得心惊不已。

    林诚点点头，继续说道：「外面太吵，我一直大喊救命也没有人听见，看到有烟从门缝跑起来我就拿棉被塞住，可是房间的温度还是愈来愈高，烟的味道也愈来愈浓。」

    意识中似乎还残留濒Si的恐惧，让他不自觉哽咽，「我真的好害怕自己会就这样Si掉，我还想回去跟mama一起生活、还想和姊姊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何安安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你已经离开那里了。」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林诚埋首在她的颈窝，低低啜泣了好一会儿，有限的词汇里全是对Si亡的惧怕，她心疼地将他抱紧些，以更加坚定的拥抱将他不断飘回火场的灵魂留下。

    等到怀中的颤抖渐趋平缓，林诚cH0U鼻子与说话声同时传至耳边，「还好叔叔来救我了。」

    何安安怔愣，迟疑道：「是院长救你的？不是消防员叔叔吗？」

    「不是，我记得我最後看见的是院长叔叔。姊姊，叔叔是好人对不对？我是不是因为怀疑了叔叔才会被老天爷惩罚？」

    她脸sE难看有如黑云压顶，心中悲戚难以散去，静默许久还是没能想出适合的回答，或者说连她自己都还无法完全接受事实。

    若说她生而孤独是一种罪，那何岳的存在更是令她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