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终究不适合她-1 (第1/1页)

    孽缘之所以被称作孽缘，大抵就是有缘的全是祸害，还会自己纠缠上来。

    何安安至今为止的人生中遇过的所有妖孽，杜盛楷排名第二绝对没有人担得起第一，若要以实际数字来表示她对她的反感值肯定高得让人瞠目结舌。

    所以当她在育幼院大门前见到笑脸盈盈的杜盛楷时一度没做好表情管理。

    她没好气道：「你来这里g嘛？」

    「来看看我们资助的育幼院状况。」」

    「我都不知道大公司副总这麽闲，还Ga0微服出访。」她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下逐客令，「我们育幼院状况非常好，不劳你C心了。」

    「我看并非如此。」杜盛楷轻抚外墙，立刻有漆块掉落，「墙壁有裂纹和水泥剥落的现象，却没重新粉刷整修，我请人查过安学这几年对育幼院的捐赠纪录，那些钱明明可以分一点出来整建外观。」

    「你管得真宽。你要是对有意见就去登记访问，会有人带你去找院长和负责整T营运的老师。」

    「我只是来关心一下朋友，顺便看看她成长的地方，拜访院长听起来多像是我要来找茬。」

    「你不是吗？」她不屑地哼笑，「总之你要有什麽事就去前台登记，我就不奉陪了。」

    嘴上这麽说着，她却在走进育幼院後回身把门关上，将杜盛楷挡在外头，连一点帮助礼让都吝於给予。

    杜盛楷对此并不在意，也乖乖地站在门外唤她，不论她有没有停下，便道：「何安安，我还是想劝你别让当初的冲动影响未来发展，只要你开口，我会为你安排一个机会，以你的能力录取绝不是问题。」

    「不用麻烦了。」她回头，Y鸷的目光中不同於对杜盛楷这个人而表现出的厌烦，而是更加深沉浓稠的情绪，似能将人缓缓拉入泥沼。

    「在你眼里我离开新尔或许是冲动，於我而言却不是。」

    那攸关她心里最痛、最不可碰触的禁忌。

    为了天文馆的参访活动，志工与同行的老师们早早就集合在一起。

    原筱涵在教室最前方的白板写写画画，说明活动流程与注意事项，用了好多年的板子已经留下了永久的灰黑印子，怎麽也清不乾净。

    何安安单手支颊，另一手一圈圈地转着笔，相较於认真听讲笔记的其他人显得心不在焉。刚见过杜盛楷後她就一直很烦躁，放在平常很轻易就能抛开的坏心情像是萦绕不去的梦魇，持续缠绕在心头，她虽然能勉强压制住这负面情绪扩散，却无法彻底消除。

    杜盛楷这人大概就是生来与她相克的。

    「安安、安安。」

    邻座的人出声的同时拍拍她的肩，并在她转过去当下伸出食指抵住她的脸颊，是刘梵梵已经用了好几年的幼稚老把戏。

    何安安无言地眯起双眼，「二梵，你g嘛？」

    「我才想问你g嘛呢，一直在发呆。」

    「没什麽，只是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了讨厌的东西，现在很不爽。」

    「那还不简单。」刘梵梵嘻嘻一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俏皮眨了眨，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往你左手边看一下心情就美丽了。」

    「嘘，别胡说八道。」

    教室并不宽敞，又是相连的长桌椅，同排的人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坐，何安安担心被本人听见，急忙用气音制止刘梵梵，末了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左边，确认司清言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这边才稍微安心。

    不可否认心情美丽了，但面子还是要顾。

    她每次见司清言大多是在正式场合，除去卖场偶遇的那一次，今日难得可以看到他的休闲装扮，尽管这麽一个正经人选衣服也谈不上多休闲，但或许是她自己心境不同以往，随便一件套在他身上怎麽看都是顺眼。

    差不多到出发时间，老师们纷纷去把小朋友们带出来，何安安等志工则先到大门口等待。

    所有参与人会被分作三组，一组两位育幼院的老师，并配上一两个支援的非专业志工，何安安和刘梵梵正好被分在同组，司清言则与另外一个长期在小蜜蜂服务的志工mama一起，大夥儿在小萝卜头都上了游览车後依序跟上。

    车门关上，其中一位领队的老师说：「大家跟原老师挥手说拜拜。」

    小朋友立刻朝外猛烈挥动小手，靠窗的甚至把脸给贴到窗上，外头的原筱涵也开心地举起双手回应，直到车子驶离。

    加入挥手行列的刘梵梵收回视线，转向已经进入闭目养神模式的何安安，「原老师怎麽不一起去啊？多买一张票而已，何况有安学的资助，不会有太大的财政压力吧。」

    「总得有人守着，育幼院的事除了我爸外就属原老师最懂了，她也说自己留下来b较好。」

    「好吧，有道理。不过说起你爸爸，我都没看到他呢。」

    「没看到再正常不过了。」她装模作样地低头看表，「才八点半，肯定是还没起床。」

    刘梵梵哈哈大笑，靠上何安安的肩膀，沉默一会儿後用仅能两人听见的音量询问：「你说看到了讨厌的东西，不会是姓杜的吧？」

    何安安没应，但听到那个名字时禁不住一颤的身子已经给了刘梵梵正面回答。

    「竟然还跑到这里来找你，他脸皮也是够厚的。」

    「他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厚脸皮、没心没肺，现在当副总了肯定还得多加一个无法无天。」她微微睁眼，细长如蝶翼的睫毛轻颤，随後又缓缓阖上，「事到如今还想把我找回新尔。」

    「他是脑子进水了？怎麽会觉得你会回去？」

    「他就是那样的人，感觉不到他人的情绪变化，只会衡量怎麽做有最大利益，照他的思路，我现在的公司和新尔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别理他，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刘梵梵挽上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臂。在她的记忆中刘梵梵总是如此，外表行为大大咧咧，却往往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展现细腻温柔，陪伴她走过许多黑暗日子。

    尽管面对杜盛楷她总是强势，甚至称得上无理，但她若不那麽做，心底仍在发疼的某处就会无视她的意愿壮大横行，将荒芜的土地变得更加寸草不生。

    车子平稳地行走，偶尔滚过小石坑洞有轻微抛上接下的感觉，何安安闭着眼，身後是一群小朋友的嬉闹说话声，热闹的氛围令她有GU心安又空落落的矛盾。

    「那麽你和他的事教授知道吗？」

    「应该知道。」

    「应该？」

    何安安掀起眼皮，目光落在与刘梵梵交握的手上，似要从对方那边获得勇气似地紧了紧，「拍卖会那天见到杜盛楷时我一度以为他从台上看见了我，情急之下就拉司清言来挡，但不论当下还是事後他完全没有过问我突然那样的原因，所以我才猜他知道些什麽。」

    「有点意外教授也会知道那些八卦，看来是真的以前就认识你了，说不定他一直……」

    「或许吧。」她打断刘梵梵，苦笑道：「但不论他对我是什麽感觉、我又对他有没有意思，要我心理上完全接受一个人大概没那麽容易。」

    当年的事要说是杜盛楷的错或许也不见得，然而当她愿意试着去接纳杜盛楷与她自己时，荒唐的谣言促使他离去，独留她一人在风口浪尖，她给予的信任像是被践踏在地，後来他父亲出面说的那些话更使狠狠往她的心窝刺入了一刀，b迫想抓住最後一丝尊严的她自行离开。

    她能不怨、能不有所警惕吗？

    再真挚的情感她也难以坦然回应，因为她不知道司清言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杜盛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