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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管管你 (第1/2页)
章槐搂住许晚洲,看到林骏错愕地看着他,搂在许晚洲腰上的手更紧了一些,冲林骏挑衅地笑了一下。 蠢货,这可是你自找的。 “不会死的,我保证,但是惩罚是必要的。”章槐轻描淡写地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就这样冷漠的、毫无波澜的、凑近许晚洲低声耳语:“你放心。” 许晚洲近距离地跟章槐对视,尽管章槐的表情如此淡漠,但他的眼睛里暗流涌动——那不是一双无欲无求的眼睛。 那几秒钟内,章槐看着许晚洲的脸颊,毫不出所料地红了起来。 章槐贴在他背后,感觉到他一直屏着呼吸,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于是放开了他。 许晚洲缓缓扭过头,凝望着章槐。章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掏出刚才那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这一回烟头终于亮起来,章槐兀自抽着烟,烟头一簇小小的火星闪动,轻盈如空气里飘荡的尘埃。 章槐冷淡地开口:“我说他不会死,他就不会。” 他的余光扫到许晚洲,感觉心上无缘无故被烧穿了几个洞,一些烟灰落进去,他不由得伸手抖落烟灰,挣扎了一下。 许晚洲憋了好久,艰难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手下留情。” 章槐终于笑了,笑而不语。 许晚洲别过头去,他紧皱着眉,最后轻声说:“我认识一些医生,可以给他治病。” 章槐笑,盯着他看:“他是你什么人?” “我老家的……弟弟。” “即便是亲弟弟,也不能一味地让着他。”章槐把手上的烟灭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略微嘲讽地说,“现在什么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皮囊下面是人是鬼。” 章槐转身要走,许晚洲见他离开,伸手拦住他:“等等!” 许晚洲犹豫了一下:“我们以前见过吗?我好像认识你。” 章槐想,我该怎么回答你?这世界上跟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太多太多了,但我是独一无二的。 今晚之后,你就会永远地记住我。你会在知道我是谁之前爱上我,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眼里也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折起来,往许晚洲胸口轻轻戳过去,冲许晚洲笑了一下。 他笑的时候风流倜傥,虽然还是嚣张跋扈的,但又有一点儿调皮,有一点可爱。 “许医生,你现在心跳得太快了。”章槐故意垂下了眼帘,“所以我不告诉你。” 许晚洲的脸唰一下红了,磕磕绊绊地问:“为……为什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许晚洲不仅说话会脸红,还有点轴,带着不问出不罢休的架势。章槐有一点得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因为我此时此刻回答你,对你不公平。”章槐无奈地叹了口气,“许医生,你要搞清楚,我是外人。现在我把你弟弟打了,你还来谢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心里是向着我的。即便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章槐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的目光调侃地看着许晚洲:“我倒是不介意,反正我也不吃亏。” 许晚洲慌张地避开了章槐的目光,章槐知道他现在心里小鹿乱撞。 于是,章槐趁此机会,把名片塞进许晚洲的上衣口袋里,最后又笑了一下:“你先回去,我就在法租界,等你冷静了之后,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他转身离去,许晚洲在他身后看着他。 霓虹灯在他身后一盏又一盏地熄灭,好像一个盛大的舞台落幕了。 半个月之后,一场不算凉的秋雨落下,章槐在三德教堂门口的花园里,第二次看到许晚洲。 立秋了,可天仍是夏天,雨势很大,遮天蔽日地泼下来,整个教堂被水沥得色彩鲜艳。 三德堂有一个意大利式的尖屋顶,二层有西班牙小阳台,外面是螺旋形的罗马柱,内配的壁炉早早地生了火。而教堂门前有两条地中海式回廊,两侧覆盖着紫藤和葡萄,外壁皆是浓密的爬山虎,因被雨水淋着,发出如疾风吹动的沙沙声。 外面的花园四处种着香柏、玫瑰和紫罗兰,四角摆着绿色釉质的小花盆,处处苍翠欲滴。 章槐站在门口,仿佛站在隆冬与夏日中间,微微有一点凉意。 许医生来的时候没注意天要下雨,手上没拿伞。他从回廊穿出去,被一捧落下来的水瀑砸到。许晚洲狼狈地刹住脚步,倒退回廊下,一回头,看到章槐看着他。 许晚洲惊讶,表情欣喜,脱口而出:“是你!” 章槐淡淡地笑了一下:“还记得我啊。” “我当然记得你,我们之前见过的。” 章槐冲他狡黠地一笑:“哪里?” 许晚洲很认真地回答:“新世界歌舞厅门口。” “我问的不是这次,再上一次。”章槐故意抬杠,“许晚洲,你还有印象吗?” “我……”许晚洲往里面挪了几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他岔开话题去,“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章槐随手从树枝上折下一截瓜蒌叶,在手里不断地卷,章槐瞥见许晚洲一直盯着他的手看,他停住,笑着回答:“我有几次看见许医生从福开森路的公寓里出来,你是他们家的医生。那家人恰好我认识,在百货公司跟香港人做生意,我们可能在那附近见过一两面。” 他把叶子搓成条,用烟纸慢慢地卷起来,他卷得很慢,耐心而细致,片刻抬起头,冲许晚洲微笑一下;在他快要卷好的时候,许晚洲从兜里取出一个打火机,走近递给他。 外面的雨势更大,一些树叶被雨水打落,裹着潇潇雨水飘进来。章槐接过打火机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手臂,轻轻地、自然而然地将他往后搂了一下。 许晚洲不抗拒。 章槐接过打火机,咔嚓一下,轻轻点燃,一股很淡的烟味散开去。他点燃烟,随后把打火机攥在手里转圈,外壳没有划痕,新买的,没怎么用过。 许晚洲不抽烟,打火机是给他买的。 章槐把烟卷塞进嘴里,朝前走了几步,走到许晚洲面前,伸手把他脸上的雨水擦去。 他们靠得很近,仅剩一支烟的距离。 他撩着许晚洲的头发,无所顾忌地上下打量着许晚洲,直盯着,看着许晚洲的耳朵一点点泛红。 章槐就这样叼着烟,若无其事地问他:“你弟弟怎么样了?” “活……还活着。” 章槐毫无愧色地轻笑一声:“好了吗?” “在医院住到现在,昨天才出院,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肯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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