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4/5页)

闷的府宅，“这就是小安长大的地方……”

    “允唐。”贺允蓝一身华服款款而出。她上前去挽贺允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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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允唐避身躲开，恭敬道，“黄夫人。”

    贺允蓝看着垂在空中的手，冷声道，“允唐，你要和我生疏到如此地步吗？我并非不救你，而是立业急需军饷，我万般无奈之下才向父亲开口。而这次，若非不是我向立业求情，恐怕你已经二进宫了。”

    贺允唐垂眸弯腰，“多谢黄夫人。在下此来是给黄将军提供药品来源，如果他相信我，愿意用吃死过人的药，那么还请他放了济清的伙计。”

    “哈哈哈，允蓝你听咱们弟弟说的什么话？”黄立业从屏风后走出，拉过贺允蓝坐在主位，“允唐，贺家发生这么大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啊。罗震是铁了心要搞垮贺家，听闻这次他可是联合了北平商会一大半的人，宁愿自己破产也要让贺家永无翻身之地，我对商道一窍不通，他没犯事儿我无从下手啊。”

    “黄将军，还请您放了济清的人。”

    看着贺允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黄立业嗤了声，“既然你不想和我攀亲戚，那我也不勉强。我干儿子的确是吃了济清的药死的，所以我让人查封了所有药品，省得再有人为非作歹。你要是能把源头给我，我也能为民除害不是？当然了，我是非分明，你那些伙计，我肯定是冤有头债有主，有了药源，自不会为难他们。”

    贺允唐内心鄙夷万分，他站起身握拳，“还请将军与我一起释放高掌柜，确认他们安然无恙之后，我必定双手奉上。”

    黄立业捧腹，“我还能赖你几个人？罢了，我随你去！”说罢抬脚出门。

    在贺允唐要跟上的时候，贺允蓝喊住他，“允唐，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住在这里。”

    贺允唐左手捂住隐隐作痛的右手食指，“不必了，我怕遇见故人，实在无颜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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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允蓝看着贺允唐离开的背影，轻手抚上小腹，脸上一片阴霾，“故人？确是故人。”

    ……

    “东家！”老掌柜被几个伙计搀了出来。贺允唐急忙上前扶住他，“先生，您没事吧？”

    老掌柜警惕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黄立业，握住贺允唐的手，“东家，他没为难你吧？”

    贺允唐摇头，“老掌柜，是我连累你们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咳咳。”黄立业跺了几下脚。

    贺允唐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众人，然后行至黄立业面前，“城西松木酒馆，他是我在日本的朋友，就是他给我介绍的渠道。”

    黄立业摸了摸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你每批货总会进城西……”然后靠近贺允唐阴森森的说，“要是你骗我……”

    贺允唐退后几步，“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没有钱，日本人也不会买你账。”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黄立业满意转身，临上车前，警告贺允唐道，“允蓝现在怀着孩子，你少来找她。看在你之前救了牧安一命的份上，我不会动你。但是这四九城想你死的人多得是，你可别冤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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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远去，老掌柜众人围住贺允唐，“东家，你怎的如此憔悴？还一脸病容……是不是——”

    贺允唐截住老掌柜话头，“高先生，我没事。现在当务之急，是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我们？”“是姓黄的还会找事吗？”“那我们该怎么办？济清回不去了……”“是啊，济清被他们毁了……”“东家，我们重新找地方开济清吧！”“是啊！我们从头来过……”

    老掌柜望着贺允唐，一滴眼泪自他眼角滑落，“都别说了。听东家的。”

    贺允唐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里面有一些现金，大家拿去分了，然后重新找工作吧。我知道大家对济清有很深厚的感情，不过现在贺家被人盯上了，如果你们还在济清，那些人更加不会善罢甘休。我感恩大家一路来的付出与陪伴，但是我真的不想让你们因为我出事……”贺允唐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伙计们热泪盈眶，他们早已把济清当成了自己的家。“东家你别这样……”

    老掌柜接过信封，给大家分发了钱财，然后让他们各自回家。

    “老掌柜，东家，我会记得你们的……”

    “东家你保重身体，要是济清重开，我一定会回来的！”

    “东家，你记住我小七，要是你东山再起，一定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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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掌柜红了眼眶，他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贺允唐平时其实很散漫，也没什么野心，并不像同行济善堂那样，经常有意无意卖弄资历和本事，但关键时刻总是很靠谱，早已在无形之中成了济清的主心骨……

    贺允唐把老掌柜送回家，“高先生，让你平白遭受无妄之灾，我……”

    老掌柜拍拍贺允唐的手，“我都听说了……东家……”老掌柜说着就要哭出来，他抹把眼泪，“你等等我，等我！”然后一路小跑进院，没过两分钟就又急匆匆出来，“东家，你带上。”

    贺允唐看着手里的盒子，疑惑不解，“老掌柜，这是？”

    “这是我藏了多年的宝贝，用野山羊血和多味珍贵药材炼成的，关键时候可以救命。东家，我之前不得志，是你三顾茅庐让我做济清的掌柜，让我一身本事得以作用，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这东西，你一定要收下。不然老朽日夜难安啊！”

    “老掌柜不要妄自菲薄，是你帮了我帮了济清。这太贵重，我不能要。”贺允唐把东西推回去。

    “东家，你要是认我这个先生，你就收下。我知道你要离开北平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见……”老掌柜哽咽着说不下去。

    贺允唐紧握盒子控制着情绪，哭笑着，“先，先生，你说的好像生离死别……”

    老掌柜拥住贺允唐，“东家，记得回来看看……”

    贺允唐回抱住老掌柜，“我记下了。”他抬头望向空中，天边残留的深红云朵有大半都成了深灰，太阳西落，光线正悄无声息地变暗。“之后都会是晴天了……”

    和老掌柜惜别之后，贺允唐拖着乏累的病体回了医院。身上的鞭痕经过处理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贺允唐抬起右手，摊开手掌看着食指，他努力活动了一下，却感不到任何知觉。

    刚迈上二楼，迎面李管家就跑了过来，“少爷！老爷醒了！”

    病房里，贺允唐静静坐在椅子上，床上的贺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瘦了。”贺霆说。

    贺允唐抬眼回视他，“其实你不必捐了贺家，就算，就算他们都不行，还有我。或者你卖了重新另起炉灶也可以。这是你一生的成绩，你舍得吗？”

    贺霆虚弱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可是儿子，你知道吗，生意人有一根筋儿，他总是会帮你提前预知些麻烦，这次我预感贺家要败了。我老了，拼不动了。你呢，心思就不在商道上。与其两家内耗到后面被旁人捡漏瓜分，我还不如捐了。那天我在警局外面看见那些百姓为了救你，感触颇多……儿子啊，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贺允唐内心触动，看着面前贺霆瘦的皮包骨头，也不想再刺激忤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