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见旧 (第2/2页)

府邸变得寂寥，阴暗不见光的地方铺了不少细软的蛛丝。对于住过这里的人来说，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片叶子，都代表了一次回忆，可回忆跟现如今的画面相对应，不免教人伤感。

    沈子清和郭肖在大门处跟另外几人分开，前往他从前居住过的玉折院。

    院外矮竹林翠绿依旧，唯独堆积在地面的竹叶是枯黄的。

    郭肖推开院门，随着一声尖锐的门轴摩擦声后，门缓缓向两侧敞开。沈子清有片刻恍惚，若不是看到院内那些散落在外头的杂物，他还以为原先的事是自己发呆所产生的臆想。

    郭肖捡起一只紫木盒，上头有磕出一个小缺口，难怪被扔在这里。他道：“有人进来偷过东西。”

    沈子清过去，接过盒子大致看了眼，而后将木盒放到离开时未搬进屋内的塌上。叹息道：“这里一点也没变，但是我想让他变得不一样。”

    郭肖静静看着他。

    沈子清道：“我想拆掉几个院子。”

    郭肖没有阻拦，点了下头。

    沈子清看向郭肖，仔细打量，“我发现你回来后话变少了。”

    “有吗？”郭肖想笑，但嘴角扯不出什么笑意，反而是眉头蹙起，像是被什么事情纠缠住了。

    “有啊。”沈子清伸出食、中二指，在郭肖眉心揉了揉，“又在自顾自想事情了，不打算告诉我？”

    郭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在想别的。沈子清又叹了口气，双手抚上郭肖脸颊，猝不及防收紧双手，郭肖的嘴唇被挤压到变形，高高嘟起。

    沈子清惩罚似的在郭肖嘴唇上咬了口，力道不是很大，不过也有痛感。郭肖刚平息下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沈子清在自己啃咬过的地方轻轻吻了下，“痛不痛？”

    郭肖动动嘴唇，发出变异的声音，“步通。”

    “呵呵，这样看上去怪可爱的。”沈子清松了手，揽着郭肖的腰贴在一起，认真吻了下去。

    须臾，两人分开，一挂银丝在他们之间难舍难断。

    沈子清用拇指在郭肖下唇摩擦，嗓音低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忍不住现在就吃掉你。”

    “那就别动手。”郭肖气息有些不稳，尽可能保持冷静拉开挤在自己双臀间那只不老实的手。

    这时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沈子清转头，见院门口站了原本去另一边“探险”的五人，眼下这五人姿势大同小异，差不多都在蒙眼。

    青隼站在余姚和沈雅舒身后，一手挡住一人的眼睛。

    沈雅舒刚上台阶什么都没看见就被青隼罩住眼睛，她嚷道：“干嘛遮我眼睛，是什么东西我还不能看啦！”

    青隼平淡道：“自然是大人的东西你不能看。”

    沈雅舒不满嘀咕，“老把我当小孩子看，真烦。”

    余姚道：“干嘛把我的眼睛也蒙了。”

    青隼语气变得柔和，“乖，会长针眼的。”

    至于千草和卫念汐，一个自己自觉蒙眼，另一个看了眼，默默走到一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沈子清笑了笑，不介意青隼地嘲弄，跟郭肖一块过去，青隼这才松开手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宫里。”

    他们离开军营时，沈子清跟他们提前说过，这段时间得住在宫里，等旧府修缮好，再搬回来。”

    沈子清道：“不急，先去见见我的几位旧友。”

    千草掰着手指感叹，“啊，真的好久没见到许公子、魏公子、余公子、姜公子、柳公子了。”

    青隼原本皱着眉头听千草在那一个一个数，一个一个感叹过去，略有嫌弃，但见余姚一脸触动，便隐去脸上那股嫌弃。

    大致一炷香后，一行人来到一座茶楼下，在茶楼旁是一座医馆，正是沈子清离晋城前盘下的铺子。

    此时医馆里没什么生意，偶尔有人进去买几包药。

    沈子清站在门口敲敲门框道：“大夫，能帮我看看吗？”

    堂内，魏商在替人包药，抬头正要喊柳生，却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魏商揉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欣喜的打算跑出柜台，可他手头还在包药，便出现了搞笑的一幕，魏商下半生身想向往外头走，上半身却稳住没动。

    最后魏商选择快速把药包好交给客人，收了钱才跑到门口。

    “殿下！”魏商看着门外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脸，激动道：“我去喊柳生和许玖出来。”下一秒魏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不。你们还是去院子里吧，他们都在院子里。”

    魏商撩开格挡在前铺和后院之间的帘子，回头确定沈子清他们跟过来了才跑进后院里喊道：“柳生，柳生？许玖！殿下他们回来了！柳生，许玖！”

    沈子清刚进后院，便瞧见魏商在拍打一扇门，嘴里催道：“大白天睡什么觉，快起来，快点。”

    柳生急急忙忙开门，衣襟全歪到了一侧。魏商道：“啊呀，衣服没整好就出来了。”

    柳生红着脸道：“我这不是着急嘛。”

    后来的许玖笑着替柳生整好了衣襟。

    好久不见，出现在沈子清面前的许玖不再是一头银白，乌黑油亮的头发反而衬的许玖五官更为吸引人。

    看来柳生的办法很有效，许玖体内的毒素完全被清理掉。唯一可惜的是许玖的左眼受毒染过久，无法恢复到从前的视力，现在眼珠浑浊无法视物，又怕烈阳直射，白日外出时都是带上深色眼罩，夜间才取下来。

    几人相聚了会，沈子清准备前往另一处地方——全德楼。

    全德楼变化不大，以前的老掌柜退休，换成余泽湬，而曾经那名倔强的少年现已长大。

    少年见到沈子清来时先是一愣，跟沈子清打了声招呼，随后去酒楼里喊余泽湬和章语。

    当沈子清见到章语时，她手里抱了个胖娃娃。

    随后沈子清得知自己离开晋城没多久，章语跟夫家彻底闹掰，自己写了封休书休了那满脑坏主意的男人，后来少年长大，热烈追求章语，几年后两人成婚。

    沈子清稍感意外，他还以为余泽湬会向章语坦白一切，结果并没有，章语仍旧不知道她当年倾诉过的乞丐就在自己身边。

    趁身边人不多时，沈子清问余泽湬，“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余泽湬望着章语和那名少年的背影道：“她应该有新生活……我也是。”

    余泽湬的回答并不让沈子清感到意外。

    停留片刻，沈子清一行人又离开了，动身前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