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柔肠百转 (第2/3页)

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您的，您何必浪费时间呢？而且我们都是男子，还是血缘至亲，这种感情有悖人伦，是不对的。”

    杨戬闻言神色不变，手上继续给烤得guntang的红薯剥皮，仪态文雅，对此不作答复，直到一半表皮被剥干净，他轻轻吹散喷涌而出的香甜热气，再递到沉香唇边，温柔道：“舅舅记得你上回说爱吃这个，便在后院种了一些，你尝尝，甜不甜？”

    沉香见杨戬顾左右而言他，顿生一股恼意，但他透过雾气看杨戬殷勤期待的眼神、近乎低声下气的举止，心中五味杂陈，根本无法生他的气，只能自顾自赌气道：“我吃饱了，不想吃。”

    “好，吃多了也会积食。”杨戬将红薯放进空碟里，变出手帕擦拭沉香唇瓣沾上的油渍，道：“时辰不早了，沐浴之后便休息吧，明早舅舅陪你读书。”

    读书？沉香有些不明所以地抬眸，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园林中别有洞天，南角小苑形成天然温泉，景致奇特，风雅美观，沉香嫌它太大，不愿在那里沐浴，杨戬也不强求，便在他卧房的浴桶里放好热水。

    杨戬来到门前廊下，见房门虚掩，内里光景若隐若现，眸光微变，继而幻化成虚无流光直接穿过门扉来到屋内，两扇门与此同时无声阖上，蒸腾的热气散了些许，又聚拢回升。门后不远处架着两扇屏风，遮住里面的风光，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从中可见沉香搭在浴桶边沿的一截细长白皙的手臂。杨戬将沉香的换洗衣物从衣橱中取出，施法让其轻轻飞到椸枷上，继而朝屏风的方向走去，高大的身躯覆下一片阴影，轻易便可看到屏风后的情景。

    杨戬略退一步，沉香高出浴桶的身体轮廓投射在屏风上，细微可见发丝如何摆动，不着寸缕之时肩头脊背没有衣物叠加，便更显单薄瘦削，也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他目光柔和、怜惜，夹杂无法言喻的情欲与愠色，沉默着抬起手，指尖缓缓滑过屏风上显现的人影，魂牵梦萦，深情款款。

    他弯下腰来，在那虚影上印下缱绻一吻。

    沉香仍未发现他的到来。

    杨戬便在屏风后等待，时间悄然流逝，浴桶中水声哗哗，却不见人出。

    杨戬稍作停顿，透过雾气看着沉香乌黑潮湿的发顶，侧过身将手缓缓探进水中没了半掌，尔后催动法力，半凉的水立刻变得温热，“水凉了也没发觉，是不是困了？嗯？”

    沉香感觉到杨戬的声音近在咫尺，眼下水雾偏移，他看见杨戬正将淹在水中的手抽回，心中猛然一惊，肩膀颤了下，倏地回头，却见杨戬并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是微微弯腰，恰好与他平视，唇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舅……”沉香的脸很热，也不知道是因何而红，说话吞吞吐吐，全然不似平时伶俐的作派。他似乎忘记了杨戬对他袒露过的心思，没有及时发觉他贸然出现在这里的不妥，还拿他当普通长辈看。

    “舅舅帮你擦背吧，好不好？”

    沉香抿抿唇，下意识点头。

    杨戬将袖子捋上去，拿起一旁的毛巾，浸了水擦拭沉香的后颈，顺着光滑的脊背向下，又来到后肩左侧，那里的肌肤不在水中，正因如此，才能让人清楚地看见上面一道蜿蜒的疤痕，足有四寸长，皮rou翻卷过来没有经过处理便黏合在一起，十分狰狞可怖。

    杨戬看到这处伤痕，手猛然一颤，在水面打出一片涟漪。

    沉香感受到杨戬停住了动作，转而轻抚他的后背，一时不解其意，便半转回头问道：“舅舅，怎么了？”

    杨戬指腹轻柔地揩过沉香的伤疤，不敢用力，良久，才道：“这里，还疼不疼？”

    沉香才明白他的愁绪从何而来，数年前他去神殿私牢搭救唠叨，曾与杨戬在殿外对峙，彼时他筋疲力尽，已是强弩之末，交手时生生捱了杨戬一刀，那一刀正中左肩，但他早就将这些抛诸脑后，已经忘记这里尚有疤痕。

    可他不知道，这伤疤不止在他身上，也在杨戬心里。

    他更不知道，杨戬是带着怎样的自责与悔恨度过这些漫长日夜。

    正因如此，杨戬在强求他爱的同时，也想将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哪怕这与他从前对他的期望背道而驰。

    杨戬常年练武，手心粗糙生茧，沉香不禁战栗一瞬，他感受得到杨戬的愁绪与心疼，他也知道杨戬有多疼爱他，所以纵使出了这档子事，除了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现在稍作冷静之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责怪杨戬。于是在一阵胡思乱想之后，沉香摇头道：“不疼的舅舅，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事情都过去了。”

    杨戬施法凝气，掌心聚拢紫光，往沉香的疤痕上轻轻一抹，这疤痕便瞬间消失，那块变得光洁如初。想来这疤一直留着的原因，是因为所在之处无法让人一眼观之，便被忽略了。

    闻听此言，杨戬心间划过阵阵暖流，抬手摸了摸沉香的脑袋，久久无话。

    半晌，打从天上飞下一人，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屋外，杨戬敏锐，也知此人来是有要事相禀，他思量片刻，随后温声对沉香道：“沉香，舅舅可能要暂时离开几天，衣服都已给你备好，你乖一些，等舅舅回来。”

    “您要去哪里？”

    “有些公事，不打紧，舅舅很快就会回来。”

    “好吧，那您万事小心。”

    “嗯，乖。”

    杨戬离开后，沉香蜷缩在浴桶里神游天外，事情越平静他心里越忐忑，总觉得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不行，还是得找个机会逃跑，不如故技重施挖个坑逃出结界，但是逃容易，该如何恢复法力呢，这红莲印记应该是舅舅的独家法术，旁人有办法破解吗？也罢，先逃了再说，舅舅说的公事应该和天庭有关吧，天地流速不同，几天时间够他琢磨逃跑的法子了。

    此时院落中，月色苍凉，禽鸟不飞，匍匐在杨戬脚下的黑色细犬幻化成人形，恭敬道：“主人，玉帝召您去瑶池议事，属下看他是设了个鸿门宴等您去呢！”

    杨戬看着不远处灯烛通明的厢房，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你留下好好照顾沉香。”

    照顾是一说，监视又是一说。哮天犬虽也不赞同杨戬的做法，但他追随杨戬千年，早已习惯对他忠心不二，“是，属下明白。”

    “沉香聪慧，定会想方设法逃离此地，你可要小心些，别被他利用了还懵然不知。”杨戬斜乜哮天犬，目光锐利，“我回来后，要看到沉香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哮天犬打了个冷颤，如芒在背，“主人放心，哮天犬定不负您所托！”

    瑶池，四大神兽镇守四方，青鸾神鸟盘旋琉璃瓦之上，流光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