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v.4-少年 (第1/4页)

    宋允浩几乎一夜未眠，似梦似醒中他总是闻到地下室那GU罪恶的霉味，直到窗外由墨黑sE逐渐转为深蓝，他听见晨跑的人发出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还有远方汽车传来零星的喘息，这些证明世界仍在运转的声音终於拨开这片可怕的幽静。他疲惫地下床，脑袋却异常清醒，他知道自己的心始终挂在医院里。

    简单洗漱过後，他叫了辆计程车直奔医院，没有意外的话魏央今天应该就能出院了。他穿过迷g0ng一般的院区，明明是一大清早，大厅以及过道却早已人满为患，他有点厌恶才经过了一晚却感觉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好像他从未离开过这里。

    魏央昨晚即被转至普通病房，等待电梯门开启时他的心跳得好快，不断排练着见到他时该说些什麽，却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

    他搜索着墙上的数字找到魏央所在的病房，正要推门进入时，两位神情肃穆的男人正好迎面走来，他们朝他点头示意後便快步离去。

    他走近被帘幕隔断的最後一个床位，发现床尾的棉被整齐叠放着，床单甚至看不出一丝皱摺，就像未曾被使用过。魏央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他的视线定格在窗外一动也不动，金sE的光渗透玻璃穿过他单薄的身躯，使他看起来像颗透明的蛹。

    「啊，宋同学你来啦。」听见他的脚步声，书沁阿姨起身迎向他，她和魏央不只声音相像，神韵和气质更像同个模子印出来一般。

    昨晚由她留院照顾魏央，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盛满忧愁，她微蹙着眉朝他缓缓摇了摇头。

    她微颤的声音让魏央的身T明显瑟缩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微微侧向床头，似乎想用他单薄的背阻隔亲人受伤的目光。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对不起，让你这麽害怕。

    见到魏央的反应，书沁阿姨再也抑制不住，那双和他一样温柔的眼眸里流下两行无声的清泪。

    「阿姨?你辛苦了，接下来换我待在这，你快回去休息吧！」

    「医生说已经可以出院了，我刚刚办好手续，小央??就拜托你了！」她忍不住窥探着床上那个脆弱身影，悄悄擦去泪痕，最後还是默默地转身离去。

    整个房间只剩下隔壁床位传来的声音，手机里正播放着时下流行的选秀节目，相貌猥琐的主持人吃吃的笑声听来就像某种远古鸟类一般怪异。

    「肚子饿了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所以买了小笼包、汉堡、饭团、蛋饼、r0U粽，N茶或豆浆？」他把满手的食物摊放在桌上，夸张地喘口气。「唔??没有甜食，我自己非常饿时是不吃甜的啦，哈哈。」

    连珠Pa0一般的问话投入了深黑的泥沼中，魏央像是被cH0U去灵魂的布偶，感觉不出丝毫情绪。

    宋允浩无声地坐在他身旁，深x1一口气，轻轻地转过他细瘦的肩膀，这次魏央没有任何抵抗，他的肌r0U瘫软，像只伤痕满布的幼兽，直面着他的双眼像是镶在脸上的两个黑洞。

    他从未见过这种眼神，那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表情，明明直视着他，宋允浩却无法捕捉他眼中的焦距，漆黑的眸子里一片虚无，他紧紧依附着宋允浩投向他的目光，像抓住唯一的浮木，正在无声地求救着，看起来绝望而无助。

    一种掺杂着心疼忿怒的复杂感觉让宋允浩的心拧成一块，他有GU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想用自己的力量重新将他拾起，一点一点慢慢地拼凑回来。

    「走吧，我们回家了。」他牵起魏央的手，明明正值盛夏，他的手却是冷冰冰的，宋允浩紧紧地握着，努力地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如果能够这样一直牵着，他绝对不会放手，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再也，不会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九月的风似乎迷失了方向，拖拽着黏稠的空气缓慢前行，放眼所及的一切好像是万花筒里的世界，隔着一道无形的热，恍惚地扭动着，变幻出奇怪的形状。

    他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季节，天空总是万里无云，被烈日烘烤过後x1进肺里的氧气足足有两倍重，闻不到夏季独有的雨水蒸发青草的香味，有的只是炙烧皮肤的re1a感觉。

    空气中飘着蒸饭箱的味道，他听得见孩子们躁动地扭动身躯时，老旧木椅所发出的咿呀的SHeNY1N，当一样年代久远的扩音器终於吃力地唱出象徵自由的下课钟声，走廊、楼梯间直到C场，鱼贯涌入那ㄧ张张热出汗来的笑脸，看起来像是一幅渲染开来的水墨画，有着自己奔放的路径。

    迷你的课桌椅，迷你的PU跑道，曾经自己也是这个迷你国度里的小小一员，唯一不变的只有这架弹起来依旧铿锵有力的钢琴了吧。

    魏央坐在熟悉的琴凳上，让自己沉浸在孩子们的嬉闹声中。镇里的学校不多，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cH0U空回到这里，教教那些喜欢弹琴，家里却负担不起的孩子们。

    更多的时候他就是随意拨弄着琴键，徜徉在空白的思绪里，让窗外规律的蝉叫声催眠自己。偶尔他会想起那个穿着白sE及膝长袜，迷你的，无忧无虑的自己；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最完整的自己。

    不远处忽然传来断续的吆喝声，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掩藏不住稚气，魏央暂停了弹琴的手指，往声音来源处张望。

    他所在的音乐教室位於二楼的边间，声音好像是从楼梯间传来的，他起身往拐角处探去，只见一群看似高年级的学生背对着他围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好像在争执些什麽，当其中一人抡起拳头作势要朝那孩子挥去时，他才认出那是小智。

    「住手??」

    「喂??这麽多人打一个，不丢脸吗？」就在魏央开口的同时，孩子堆里窜出一个瘦高的身影，他轻而易举地攫住那小恶霸的拳头，下一秒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

    「什麽年代了还在Ga0霸凌？是男人就一对一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