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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魔修 (第1/3页)
进入中山后,裴凌本以为诉清歌会如之前所言那般,带自己去他的父母家,因此连拒绝的腹稿都打好了。 却不想诉清歌却好似完全忘了这么一回事似得,领着他四处玩了一圈,等到傍晚,便在最大的酒楼里要了顶层的包厢,并挥退了周围伺候的小厮,亲自点炉温酒。 “十七了,能喝酒吗?”男人白衣胜雪,眉眼清润,坐在装饰繁华的酒楼里,在一片嘈杂声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这家酒酿得不错,尝一尝?” 窗外,旖旎的晚霞已将大半天幕染得如同火烧,整座城都因此笼上暖色光调。 裴凌坐在酒桌边上,无声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能喝一点。” 诉清歌便给他倒酒。 裴凌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低声道:“都来中山了,不去陪你的父母么?” 诉清歌没说话。 裴凌便抬起头,去看他的脸。男人依旧微微笑着,桃花眼中的情绪,却给人一种十分淡薄的感觉。 “嗯,不去。”诉清歌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而且不是说好了,就我们两个过年吗?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不也很好?” 靠着乞讨在市井间摸爬滚打长大,后来入了门,又要看师兄师姐们的眼色。在察言观色这方面,裴凌绝对是个中好手。 看来诉清歌和他父母弟弟的关系,好像并不如他之前所表现出的那么融洽。 不过这也挺正常的。诉清歌是大宗门的亲传大师兄,天赋惊艳绝伦,裴凌前世虽不曾与诉清歌见过面,但也对这位天才人物的事迹有所耳闻。而诉清歌的弟弟重病缠身,想来在修炼一途上也没什么天赋,父母更是没听过名字的小人物。 天赋上的差距,直接导致了眼界的不同。譬如,十年对诉清歌这种修真天才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可对于究其一生也只能触及筑基门槛的普通修真者而言,寿岁仅有两百多年,十年于他们,已是占据了人生中很大的一部分了。 哪怕是一家人,在这样巨大的差距面前,也会逐渐离心的。 前世的裴凌在心魔道主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到最后,无人再是他的敌手,那时他感觉到的并不是万人之上的爽快,而是一种深切的无聊与寂寞。 思及此,裴凌神情微动,端起酒杯:“是,挺好的。” 诉清歌也端起酒杯,轻笑着与他轻轻一碰。 “仔细想来,”诉清歌抿了口酒:“我也好久没和另一个人一起过年了。” 裴凌道:“大师兄,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只要你发话,怕是有数不清的修士想要与你共度良宵。” 诉清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好久没这样,两个人一起过年了。” 裴凌捏着酒杯,顿了片刻,状似无意的问道:“上一次是和谁一起?” “和我师娘。”诉清歌道。 这时包厢门敲响,楼下人送菜上来。两人的对话暂且中止。 等布完了菜,人全都退下,裴凌才道:“我在天道院这么久,从未听过掌门有道侣。” 诉清歌道:“师娘是东山洛河城的城主,虽与我师父结为道侣已有五十年之久,但为了避嫌,才从未公开过关系。” 名门正派里那些弯弯绕绕,裴凌之前从未关注过,更无法理解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五十年,竟还要躲躲藏藏,不能公之于众。 裴凌皱了下眉,在脑海里仔细的想了一番,却完全想不起东山洛河城城主的模样。 许是因为几杯热酒下肚,对面同座的又是诉清歌这种看着就无害的纯良正派,裴凌放松了许多:“既然如此,后来你又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过年了?” 诉清歌道:“她死了,练功走火入魔,被人发现后绞杀当场。” 裴凌:…… 和诉清歌的相处太愉快,以至于裴凌都忘了,正道中人是如何对魔修深恶痛绝的。 想到之后自己魔修身份败露,眼前人说不定也会和那些人一样,怒喊着要诛杀自己。裴凌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连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也没了胃口。 而诉清歌提到魔修这个话题后,也突然陷入了另一番沉思。 如果那个以牡丹花为标志的宗门真的是某个正道宗派,并与心魔道有所勾结,那么裴凌身为心魔道主,定然知道其中内幕。 当年那围剿之战究竟是怎么回事,诉清歌还是很想搞清楚的,毕竟死也要死的明白一点,稀里糊涂的当了炮灰,可不是诉大师兄的作派。 但,现在和裴凌提…… 不合适。 算了,还是另寻他路吧。 诉清歌加了一片鱼rou放进裴凌碗里,正要劝他多吃些,窗外却陡然爆发出一声尖锐且充满了恐惧的尖叫声。 “魔修!魔——” 戛然而止。 尖叫后突兀的安静,令每个听到了动静的人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不安的感觉。 裴凌皱起眉,却见对面座上的男人已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提着剑走向了窗户。 楼下已渐渐恢复了嘈杂,大伙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都在讨论那声尖叫从何而来,其中的魔修又在哪里。城中毕竟普通人居多,一时间人心惶惶,各个面露惊慌。 裴凌见诉清歌竟要直接往下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大师兄。” 月光下,灯火间,诉清歌手持长剑,回眸一笑:“不用怕,我等会就回来。” 话音落下,他的人影已消失不见。 裴凌听到楼下又响起几番惊叹,议论声再响起时,却明显安定了许多,不乏有夸赞之声。 冷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裴凌定定的坐在原地。 他知道,诉清歌必然是去追杀那个魔修了。 说不定之后的那一天,被他追杀的魔修就成了裴凌。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温酒入喉,却令他感觉清醒了许多。 自己在做什么呢。 不想着复仇,不想着修炼,却和天道院的大师兄在这里喝酒聊天过年,虚度光阴,浪费时间。 果然,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接受这份好意,如果不接受,就不会渐渐地相信诉清歌,对他放松警惕,好奇起诉清歌的过去,还在这里,因为将来很可能发生的刀戎相见感到没头没脑的失落。 这些无用的情感……只会让自己变得软弱,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 裴凌深吐出一口气,暴戾的魔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他烦躁的给自己添酒,还没喝到嘴里,包厢的门毫无征兆的拉开,一道满身是血的人影跌跌撞撞的闯入进来。 魔气四溢,显然是个魔修。 那人冲进来后,先是跌到了桌上,掀翻了一堆碗碟,又慌乱的爬起来,发现包厢里只有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后,不禁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拿出腰间匕首,对准了裴凌:“你、把身上的法宝全交出来,不准让任何人进来,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把你的头剁下来喂狗吃!” 裴凌低头,缓缓戴上面具。 魔修看他不理自己,本就紧绷摇摇欲坠的神经受了刺激,大吵大叫起来:“听到了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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