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诉清歌的过去（2） (第3/3页)

如一个易碎的美丽梦境。

    诉清歌道：“这里是不是很漂亮？”

    裴凌道：“你很冷静就算了，还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的真相。”

    诉清歌笑了笑：“我很在乎啊。”

    裴凌道：“你不在乎！”

    诉清歌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肩膀：“裴凌，凌儿，我的祖宗。我们现在是在哪里，你忘了吗？”

    裴凌听他叫自己凌儿，愣了一下，怒气忽然被打了岔，消下去许多：“我……没忘，在幻境里。”

    “是的，在这里我们只是旁观者而已。想要调查弄清什么东西，必须要等离开以后才能做。在幻境中，最忌讳的就是大悲大喜大怒，很容易就会迷失在过去的回忆里。”诉清歌笑道：“相信我，我和你一样，非常在乎非常重视这件事，且绝对会追查到底。只是现在，不要被幻境所影响了。这里是不是很漂亮？”

    裴凌与他对视片刻，败下阵来：“……漂亮。”

    诉清歌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裴凌道：“大师兄，你为什么总爱摸我的头发？”说着，眼睛微眯：“不会是因为你喜欢摸你弟弟的头发，养成了习惯吧。”

    诉清歌哭笑不得：“说什么呢。”

    裴凌低下头，踢了一脚路边的野草，目光不由得移向诉清歌与他交握的手掌。

    无论何时，诉清歌的手都是温暖且干燥的，一如他本人，无论面对何种状况，始终冷静且安定，微微笑着，给人以温柔的力量。

    这一刻，裴凌心中忽然对那个素未蒙面、让诉清歌喜爱到爱屋及乌的弟弟产生了几分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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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

    如果诉清歌是他的哥哥就好了。

    月色温柔，身旁的人也温柔。

    裴凌头一次允许并放纵自己的这些想法肆意疯长，风吹过来，那思绪越过了边界，朝着未知的另一边狂长而去。

    诉清歌道：“心中有没有舒服一些？”

    裴凌“嗯”了一声。

    诉清歌便停下脚步，松开了他的手。

    裴凌抬起头，发现他们不知何时竟走到了林子深处一个圆形的小空地上，前方，屹立着一棵巨大的神树，树冠中萤光点点，月光明亮洁白，眼前所见，美的不可思议，几乎有点不真实了。

    诉清歌道：“以前我来师娘家玩，总是太顽皮，不好好练剑。师娘为了治住我，就带我到这里来，说在我入门时，曾对神树允诺，会教出一个聪明勤奋的徒弟。因此，若我不用功，神树就会发怒，并降罪于洛河城。当时真把我给吓住了，日夜苦修，等长大了一点，才知道师娘原来是在骗我。”

    他一边说，一边笑，刚刚发生的场景，显然分毫未能沾污他脑海中美好的回忆：“后来少年时，练不下去剑了，我就会跑到这里来，对神树许愿，让它保佑我天天躺着睡大觉，也能增进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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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凌忍不住也牵了一下唇角：“这么傻……”

    “嗯。”诉清歌道：“裴凌，你有什么心愿，也可以和神树说说，万一实现了呢？”

    裴凌心想这也太傻了。

    但身体已上前一步，走到了神树下方。

    不要许太夸张的，也不要许时间太长的。

    那就……立足于眼前的事情，许一个小一点的心愿，说不定真的可以实现。

    裴凌闭上眼，本想许“得知此事背后的真相”，然而手臂不经意擦过腰间的佩剑，是诉清歌送给他的。

    于是思绪一歪，鬼使神差的许了一个“希望诉清歌能成为我哥哥”的心愿。

    再回过神来，比诉清歌大了几十岁的心魔道主，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他这是被诉清歌灌了迷魂汤了吗？？？

    诉清歌道：“许了什么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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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凌耳根通红：“没什么心愿。”

    诉清歌道：“是么？听说这神树还挺厉害的呢，就是不知道幻境里是否还有同样的效果了。”

    裴凌道：“嗯。”

    诉清歌道：“对了。方才情急之下，不小心喊了你一声小名。是我僭越了，不要放在心上。”

    他不提还好，一提，裴凌耳根更烧，低声道：“没什么，大师兄想喊就喊吧。”

    “是么？”诉清歌含笑道：“那正好，以后我就喊你凌儿了。”

    裴凌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诉清歌一说话，他的整个脑海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心怦怦怦怦怦怦疯狂的跳：“……嗯。”

    “凌儿，”诉清歌道：“你对我的称呼，刚好也变一下吧，大师兄听起来太生份了，喊我哥哥也是可以的。”

    裴凌：……

    他惊疑不定的看了眼神树，妈的，真这么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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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却用淡淡的有些冷的语气道：“不敢和其他师兄师姐们用同个称呼。”

    诉清歌笑道：“让他们都不叫了就是，以后这个称呼，只有你一个人能用。嗯，除了我亲弟弟。”

    裴凌忍不住的笑了下，又很快拉下嘴角。

    他低声道：“哥哥。”

    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出口。

    诉清歌走上来，握住了他的手，并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凌儿，今天有你在幻境里陪我，我很高兴。”

    而自以为比诉清歌多活了几十年的裴道主，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当成“种子”、被他人刻意安排了命运的怒气，已经被诉清歌在三言两语之间，以哄孩子的方式哄没了。他靠在诉清歌怀里，伸出手，回抱住了诉清歌的腰，听他喊自己“凌儿”，满心说不出的欢喜。要是有尾巴，一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周身萤光点点，耳边水声潺潺。

    在这一刻，在鼓擂般的心跳声中，裴凌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一点喜欢上诉清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