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比想像中还要宁静的一段路 (第1/1页)

    9.4b想像中还要宁静的一段路

    她依偎在怀里，由那双手臂轻柔地放入车内的座椅上。

    车门靠上後，突然的寂静令她一度以为自己被隔绝於原先的世界之外，那些不断不断在脑袋里吵闹的战争声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竟然开始有些想念，毕竟更害怕的是孤独。这张椅背对於她那纤细的身躯而言实在太过宽敞。

    不过就在另一端的车门接着打开以後，那些声响又像野猫一样偷溜了回来，虽然驱散了不安，但也把意识拉回了现实。果然还是讨厌那些争执的，但对於又需要这些的自己，她暗自闹起了莫名的别扭。

    当那人也坐进了位子时，车内短短地沉了一下，随後便又沉默了下来。不过至少这次知道身旁是有个人的，这样偶遇的折衷选项，她发现其实还不错。能有一个人陪伴，想要的其实也只是这样而已。

    接着引擎就发动了起来。这种持续不断的隆隆声和颠簸的摇晃对她而言却能感到安心，不用靠自己逆风飞翔，被人保护着的感觉真好。眼前，挡风玻璃外始终是一片浓厚的漆黑，在这之後无论看见的、听见的、感觉到的，都只剩下这些了。

    b想像中还要宁静的一段路。

    手里抱着两颗水晶球，却已经感受不到重量。

    她根本就已经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那一针之後，意识就被强迫清醒着，彷佛苦撑着多日也未曾阖眼，与其说是专注，倒不如说是已经无力分心在其他事物上，没有选择的道路还有思考旅程的意义吗？

    心跳声变得震耳yu聋，那GU脉动敲打着她的思绪。

    怦咚、怦咚、

    她觉得自己已经什麽也不剩，是沉入冰下河川的一颗心脏。血怎麽都流不乾呢？

    「嘿......」

    她任X地轻唤了一声。这声没有什麽特别的用意，就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回应她而已。

    而那人也的确是回应了，是一声浅短的「嗯？」

    这就足够令她嘴角g起窃喜的笑容。

    不过呢，在这种时候，难免还是想要再多打扰一些的，总是可以在最後有一些特权的吧？她稍稍侧过了头，想要看着对方回应时的表情。

    但就正当要再度唤声时，她突然纳闷了起来。戴着面具是要人怎麽看得见表情呢？

    －－面具？

    「......朽空？」她认出那张有鲜红sE镜头的铁灰sE面具，认出了那身老旧风衣的穿着。「朽空？」前一声是困惑，这一声则是为了确认。

    「嗯，我在听。」

    他在听。

    她想问为什麽会把自己取名叫喀露。想问他到底去哪里了？为什麽丢下她？为什麽每个人都丢下她？有好多好多的委屈想要抱怨，也想要当着他的面再一次大声喊出－－我不想成为你的梦想了。

    不过一直到最後，她都只顾着那抹微笑，静静地陶醉在这一刻。

    现在这样就好了，已经够好了。

    前方火光乍现，机枪子弹与为此特别准备的飞弹接连着发S出去，绽放出一朵燃烧的花bA0，而他们冲入其中。

    在感受到天崩地裂般的摇晃之前，她最後看见的是自己被银sE流T金属所包覆的景象。

    再下一刻，保护着她的金属碎裂成洒落身後的细沙。

    她背离了火焰，腾浮於一片晴朗之上。

    不远处有一座以黑、白、以及原木sE所构成的小村庄，孤独地悬浮在辽阔的云海之中，只以一座洁白的木吊桥与入口相连，似乎能听得见悠悠的琴声。

    喀露静心地欣赏着这一幕。云阁虽然美丽，却没有令她萌生向往的念头，甚至默默同情起了云族，拥有如此漫长的时光，却都得耗费在这狭隘的视野里。她终於明白为什麽幻城的导览上会把这片一望无际的天空形容成乒乓球的大小了。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因为明白自己恢复理智了。

    她单手抱着浮游Pa0，如同汪洋中唯一依赖的浮木，另一具则在身旁悠闲地随风游离着。

    身为丧T者的部分，此时已成炽烈的簇火。云阁的光是纯净的光，灌溉了纯净的能量，就连止风者的部分也微微萌芽了星火。

    不只於那双瞳孔，就连长发和脸庞都散发着紫红sE的光流，浮游Pa0内已非点燃着火光，而是直接化成两颗耀眼的星星。是即使极光在夜空中飞舞，也不会因此而黯淡的光芒。

    这一刻如梦似幻，但喀露知道那GU憎恨就要找上她了，於是最後和云阁再道别了一语後，便回头往自己的家乡踏上归途。

    通过毁坏的裂口，她缓缓下降，置身於风眼廷的圆环T当中。天堂的光芒从她的身後冲泻而下，如同云层缝隙中斜照而下的一缕曙光。她静沐於其中，却彷佛是特地为了她而准备的神蹟。

    底下的深渊被照亮出了一隅，因纷争而扬起的尘霾静静地飘散在Si沉的方格城T当中，那些以黑sE玻璃所造的外墙将亮光往各个角落分散出去，令喀露能够看见每一张表情。蕴含了各种情绪，但她已经无暇理会。

    才知道，当真正面临到了这一刻时，无论先前所幻想得有多麽豁达，终究还是舍不得就这麽放手。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後留给人们一抹微笑，阖上了那双澄澈的眼眸。

    喀露过载了水晶球，正如梦罟当时过载了捕梦网一样。

    天空中绽放出两道紫红sE的光环，风眼廷在一声闷响之後，由底至顶循渐崩解了开来，像断裂脱落的钟r石，像承受不了负重而整片塌陷的流沙池，像枝枒上滑落的积雪，像从山顶埋葬至谷底的古城。

    待尘埃落定，唯独那道曙光依然静静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