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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听话 (第4/4页)

想过我吗?”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林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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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下,不自觉间瞪大了眼睛,从心底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又迅速消散,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跟踪狂,我抬头看向江砜:“你什么意思?”

    江砜笑起来,桃花眼就弯起来,这双眼睛真的很像林轩,只是他的眼底没有笑意也没那么温柔,前一刻似是真情流露的所有情绪又迅速隐匿在好看的皮囊背后,只是语调没了往前的吊儿郎当,听起来平平淡淡的。

    “如果……没什么意思。”

    如果没意思,假设没意思,一切已经发生过的就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听一万遍反方向的钟也回不到过去,何况只是两个苍白无力的字。

    我被他推着摁在粘着湿润的黄泥巴和爬满横七竖八脚印的面目全非的白墙上,江砜这次竟然没有发疯,就只是紧紧地贴着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里,除了耳边能听到他平稳冷静的呼吸,他简直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

    人与生俱来的气质大概是刻在骨子里头,通过绵延不绝的血流一脉相承下来,所以即使江砜在我面前的第一印象是不着调的,此刻我还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用力挣扎,用脚去踹他的膝盖,用手肘去顶他的肚子,或者用头狠狠地撞他,可是我的身体僵硬到难以动弹,血液都流得缓慢,我又莫名其妙又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江砜的难过,这难过像是顺着血液流过来的,慢慢侵蚀着我。

    为什么?

    我不清楚,江砜偏过头,柔软的发丝扫过我的脖子,呼吸洒在我的侧脸上,很痒不舒服,像是虫子要钻到rou里去了,我轻微地晃了晃头,忍不住开口。

    “你别凑我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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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砜却恶劣地朝我的耳朵里吹了口气才重新直起身子站在我面前,松开我的手腕摁在我的锁骨上,扯着嘴角又开始犯浑:“长得这么sao,怎么这么纯。”

    “耳朵都红透了。”

    我皱眉推开他:“你有病吧。”

    “嗯。”他笑着应了声,站在原地没动,摁在我锁骨上的手指力道加重。

    “疯子。”我抬手一拳砸在他脸上。

    江砜被打得偏过头,歪着头咧着嘴朝我笑,不对,我想。他笑起来,还是像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的邪气和藏不住的血腥味。

    “我是疯子。”江砜捏着我的脸笑着说。

    奇腥异香的气体扑面而来,我只吸入了极少量就屏住了呼吸,可剧烈的刺激就排山倒海地涌上来,颅内似有一万朵烟花炸开,眼前星星点点,双手双腿迅速被抽空力气。

    我瘫跪下去,身体像一滩软烂的泥巴,意识却又无比清晰。

    江砜站着,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俯下身掐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皮笑rou不笑地说:“林敛啊,你就是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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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别他妈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只是没力气,又不是没长嘴巴。

    我属实不明白,江砜为什么这么跟我过不去,三番五次。

    江砜一身黑色,眉压眼,眸子很深,看起来阴沉沉的,他在我身旁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右手大拇指指腹按在我的唇角,力道有些重,他垂下头,黑色浓密地睫毛也盖下来,过了一会才开口。

    “林敛,你想知道我找你多久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又抬眼笑起来,露出藏在内侧的尖尖的小虎牙,墨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我,笑得瘆人,他轻拍了拍我的脸说:“没关系,你以后啊,就再也跑不掉了。”

    他用一条黑布把我的眼睛蒙了起来,又用一块布塞住了我的嘴巴,我变成任人宰割的鱼。

    路上,江砜的手机一直在响,猛烈地拐弯时轮胎摩擦地板发车刺耳的声音,脸庞突然有一阵冷风划过,我听见什么东西划破了风声,砸在地上,一声清脆的玻璃碎掉的声音。

    “真是烦人。”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漂了多少个弯,终于以撞车的巨响作为结束的标志。

    然后车玻璃被人扣响了。

    “咚咚”

    “下来。”我听见了我哥的声音。可是我看不见我哥。

    四肢还是处于脱力状态,完全使不上劲,我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宛若掉入陷阱垂死挣扎的动物。

    腰被人用力地掐着,我的耳垂突然被人用力地咬了一口,尖锐的牙齿像是扎到rou里去才善罢甘休,我疼得直抽气,恨不得把江砜千刀万剐,他又装模作样地含着用温热的舌头舔了几口。

    江砜guntang的手掌心摩挲着我的脖颈,指间摁压在不断搏动的颈动脉上,力道随着呼吸变化,他在我耳边沉着声说:“亲爱的,我永远不会让你久等。”

    车门被打开,然后是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我听见江砜问:“你来干什么?”

    “不是送我的成人礼吗?”

    什么意思。

    我还想听得更多一点,车门却砰得一声关上了,连带着整个车都震动了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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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半天,我这边的车门被拉开,外面的冷气风卷残云似地吞掉我身上的热量,嘴巴里的早已被唾液浸湿大半的布被拿出来,我闻到了周围熟悉的柠檬香味。

    “哥?”

    我手上没什么力气,颤颤巍巍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努力伸着想要触碰到我哥,尽管只碰到了冰凉的衣角就酸痛的不行。我哥却好像没有来牵我手的意思,我只能徒劳无功地手指抓着空气。

    “林敛啊,爱我吧。”

    江砜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他靠过来时身上夹杂着血腥味,他说:“你看,我比你哥好多了,我永远不会不要你,永远不会把你送给别人。我会爱你,疯狂地爱你,只爱你,你跟我在一起,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我的敏感好像总是用不对地方,以前我哥一大段话我就只听见了送这个字,我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我始终不敢去想,是林轩不要我了。

    心脏比大脑更先想清楚,就首当其冲痛得一抽一抽的,那颗这么多年一直裹在我心口的石头终于被轻飘飘的话语敲得稀巴烂了,可是却没有意料中的飘飘然,那些碎石早已黏在我的血rou上,现在被一种膨大的名为“自欺欺人”的氢气球吊着悬在空中,不上不下又摇摇欲坠。

    “骗人。”

    我说,声音若蚊蝇,小得我自己都听不真切,我在做梦吧,真的是梦吧,这么假也有人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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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呢?

    我的哥哥怎么可能不要我了呢?

    “林敛。”

    我哥突然叫我的名字,又这么跟我说话,我懂他的意思,可是在此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我只是我哥用来换取权利的工具,于是氢气球被我哥用一根根带毛的刺扎破了,碎石撕扯着我的皮rou往下拖拽,疼得我直哆嗦,我要被自己的鲜血淹死了。

    我哥的声音很平静。

    你看,没有谁会永远是谁的盖世英雄。

    十年前我被我妈卖给穷乡僻壤的远房亲戚,我哥一个人坐了十七个小时的面包车拿着他在校门口早餐店里一年三百多天一个碗五分钱攒下来的所有积蓄来赎我回家;六年前我由于发育不良,被同班同学骗去流浪汉住的废弃工厂,他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扒光了衣服,漫天飞雪飘落,我缩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他把我裹起来,又用力地抱着我,guntang的泪珠烧在我的肩上,他说了好多句对不起,再后来欺负我的同学被学校开除了,他每天都来教室门口接我……

    可是他现在要亲手把我送给别人。

    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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