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1/1页)

    小川零是真的很老了。

    虽然活着，但是身T却像是随时会Si去，过分老态的身T不断折磨着她，每一个动作都很吃力，每一次开口都让她感到痛苦。

    贝尔摩德并不是个健谈的孩子，但是在她面前却彷佛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像是担心自己的话说少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所以就算痛苦，哪怕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要带走肺部里的所有氧气，她也必须拚了命的将想说的话像挤牙膏般挤了出来，因为她总觉得一旦自己话说少了，这个看似什麽都不在意的孩子会真的放弃一切。

    「零，在想什麽呢？」

    好听的nV声自身後响起，小川零闻声往前，突然离去的贝尔摩德不知何时又绕了回来，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小川零看着又换了一身衣服的金发nV子，她知道对方今天有任务，但也知道对方肯定是先换了衣服才回来，而且她没有从对方身上闻到血腥味，所以这一趟出去不可能是忘了换衣服才离开。

    那麽……贝尔摩德刚才是去做了什麽呢？

    「我在想，如果被那个孩子发现我没有待在浴室里，到时候该怎麽办呢？」小川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流声，联想到刚才自己随口捏造的藉口，内心闪过一抹了然。

    她闭了闭眼睛，任由贝尔摩德推着自己进入房间，很久之後才缓缓开口：「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如果被他发现水龙头里的水流不出来，那可就要露馅了。」

    她坐在轮椅上，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这个陪伴了她不知多少岁月的地方，若不是亲眼看见，饶是她也无法想像这种见不得光的黑暗组织里，竟然会有这麽格格不入的空间。

    宽敞明亮的客厅，乾净整洁的房间，配有一间公用浴室和一个开放式厨房，她所在的主卧室里更是一应俱全。

    可是她分明无法进食，也无法打理自己的生活起居，靠着葡萄糖和营养Ye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剩下的时间就只能待在轮椅上，在有限的空间里被人推来带去，入目所及的只有这间与组织格格不入的豪华套房。

    就像Si刑犯行刑前的前一天，狱卒们会耐心满足犯人的心愿，让犯人安心走上人生的最後一程。

    这或许是组织专门为她提供的墓地吧？小川零不只一次这麽想着。

    她并非没有不满──只是连恨都让她觉得疲惫。

    「哎呀，零是在故意捉弄他吗？」贝尔摩德嘴角g起，想到那个野兽般粗鄙的孩子，眼神凉薄，「零不会有错的……要怪，就怪那个孩子自己不识相吧！」

    ***

    小川零的话，黑泽阵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虽然年纪小，却也没有那麽好糊弄，无论是把人带到训练场的组织成员还是刚才那个金发nV人，对待这个人的态度可不像是面对「罪人」的样子。

    就算这个nV人真的做了什麽——她的身份也足以将这份「罪孽」抵销。

    真是个满口谎言的老nV人。

    「1125，你在想什麽？」房间里的第四个人声响起，正是刚才将小川零带去训练场的那个组织成员。

    男人脸上没什麽表情，或许是刚出完任务回来，身上飘着一GU淡淡地血腥味，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换过了，但是鞋子底部的侧边还有一点点血的痕迹。

    黑泽阵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虽然傲气，但也不是分不清好坏，某种程度上算是非常识时务。

    所以他没有隐瞒，虽然口气不太好，但还算坦白的说出自己的疑问。

    「那个nV人想找人来照顾她。」黑泽阵看向对方，想要从这个人嘴里得到答案，「这个房间有很多监视器，就算没有派人保护，一般的可疑分子应该也进不来……所以我判断自己其实是负责照顾她的，所以我就拒绝了她。」

    黑衣男子闻言看了过去，眼神有些诡异，「小川小姐让你找人来照顾她？是……让你用桌子上那台电话吗？」

    「嗯。」黑泽阵点点头，他觉得对方的表情很奇怪，难道这其中还有什麽被他遗漏的部分吗？

    黑衣男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奇怪，不是贝尔摩德的那种怜悯和不屑，而是宛如羡慕一般的诡异神情。

    黑泽阵不知道对方在羡慕什麽，对他来说，被组织选中，然後顺利拿到代号，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是吗……」黑衣男子站起身，他的瞳孔颜sE很深，像是要将对方的身影牢牢记住。

    真让人羡慕啊……这个孩子果然是这一批资质最好的。

    或许是真的觉得可惜，一个优秀的孩子就这麽被断送了未来，黑衣男子离开前，施舍般的回答了黑泽阵的问题。

    「客厅里的那台电话，是专门配给小川小姐的，能够直接与BOSS联系的电话。」

    ***

    黑泽阵一把推开了房间的门，满腔的质问被眼前的景象弄得y是吞了回去。

    因为这个地方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间小型的病房，大大小小的管子布满整个房间，一头连接各种他认识的不认识的医疗设备，另一头则是连接在病床上，cHa满了对方瘦得几乎只剩一层皮的手臂上。

    黑泽阵大步上前，墨绿sE的眼睛如孤狼般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为什麽让我打电话？」黑泽阵视线一扫，看着贝尔摩德熟练的动作，内心闪过一丝了然，「你的照顾者明明就是这个nV人，你一回来这个nV人也跟着来了，为什麽还要故意让我去打那个电话？」

    所有的疑点都串连起来，从见面的时候开始，这个nV人就在给他下套了。

    故意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激怒他，让他在明知道自己应该服从的情况下，因为对方不良於行的模样下意识产生了一丝懈怠，将组织的命令优先於对方的命令之上，让「服从命令」的唯一准则被搁置在「完成任务」的之後。

    如果这个nV人只是单纯的弃子，甚至乾脆是已经拿到代号的组织成员，这个判断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组织的命令本来就是绝对的。

    可是这个号称是「罪人」的nV人，却能够直接与BOSS联系。

    这绝对不是对待罪人的样子，这甚至不是一个成员该有的礼遇。

    这个nV人很重要——他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因为我没养过孩子。」小川零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真的就这样闯进来，突然觉得贝尔摩德事先打开了浴室里的水龙头漏水这件事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小川零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耳边是黑泽阵语气不善的质问，许久之後，她彷佛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我不会养孩子，所以想试试能不能把你送回去。」

    ——谁知道你竟然亲手放弃了这个机会。

    黑泽阵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他很愤怒，也很惶恐。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笑。

    只不过是有些迟疑，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服从，竟然就被人给扔了这麽一个下马威。

    果然是个早该去Si的老nV人。

    「我也没被人养过，所以彼此彼此吧！」黑泽阵感觉到自己笑了，但是他不常笑，所以他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那麽重新再来一次好了......告诉我，现在我该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