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哥哥哭了 (第3/4页)

  “平君，”我晃晃他肩膀，“还难受吗？”

    “别晃悠，晕车。”他把胳膊抬起来搭在眼睛上，几秒钟之后突然翻身坐起，捂着嘴急切的想站起来。我反应极快，把垃圾桶拎起来凑到他面前，他无力挣扎，弯腰对着垃圾桶吐出了刚才喝下的水，又干呕了半天，漱了漱口才重新躺回去，用胳膊遮着眼睛平复着呼吸。

    他躺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有暗哑粗粝的呼吸声响在寂静空旷的房间。他第一次吐完嗓子就哑了，现在貌似更严重了。

    “睡着了？”我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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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你就在这儿睡吧，”我把外套拿过来轻轻搭在他身上，“平君，你要还想吐就说，别忍着。”

    “哥。”

    “......啥？”我反应不过来，“搁哪儿？”

    “以后叫我哥，别叫名字了，”他放下胳膊，眯着眼睛看我，眼睛周围被压出了一片红晕，“这个习惯不好。”

    我心里突然很堵，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有什么不好的？”

    他勾了勾嘴角，“之前，不让你叫，还跟我哭一鼻子，现在，怎么还，不乐意了？”他说话一长就卡，咬字很清晰，却和平时节奏不一样，有点像那种快坏了的机器人，挺好玩的。

    “你舌头怎么回事儿？”我笑着说，“没不乐意，就是叫了这么多年名字，改不过来了。”

    “能，”他深吸一口气，瞳仁闪了闪，依然笑着，但语气坚决，“从现在开始，改。大脑中的神经元很敏感，只要不断地重复同一个行为让髓鞘质变厚，提高即时反应，你以后不用想自己就能脱口而出了。一个新习惯，21天就能养成。”

    什么玩意？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还霸道的这么有理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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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一股无名火烧上来了。

    他说的哪是什么称呼，而是我对他的感情。

    一份感情。

    它再不堪，也是我最珍视的东西。

    “听不懂。”我勾勾嘴角，不想说这个了，“一个称呼而已别磨叽了，你赶紧睡会儿吧，说话都不利索了，要不我给你捋捋舌头？”我伸手过去作势要拽他舌头。

    他一把抓住我手腕，坚定的重复，“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改了。”

    我抽回手，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脸上的笑容僵着还没落下去，轻声说，“我要是不想改呢？”

    “......”

    我收起笑，深呼吸，压低声音，“我都说了我自己会调整好的，你不要这么逼我。”

    “我不是逼你，我只是在想办法......”他艰难的坐起来，手撑在额头上，晕的睁不开眼睛，缓了缓才说，“你听话，好不好？”声音带着点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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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瓶子里最后那点酒倒进杯子，端起来一饮而尽，一股燥热立时上涌，突然觉得挺无语的，低着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还老说我幼稚，你是有多成熟？你以为换个称呼就能改变什么吗？还21天。你觉得我仅用21天就能把对你这么多年的心思都改了？不可笑吗？”

    他惊恐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沈平君。我喜欢你，至少有五年了。”

    ......

    他表情变了又变，想说什么，开了个头又全收回去了。

    我胸中像卡了块大石头，上不来下不去，烦躁的要命，“你知道的，我胆子大的很，我要是心意已决，就算我天天叫你爸爸，也不可能动摇半分的。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和称呼有狗屁的关系。”

    他握拳敲着额头，过了很久才整理出一句，“我是你哥哥，我照顾你，对你好，你‘喜欢’我也没什么问题。”

    他想混淆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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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我看着他，“可我为什么想吻你？还想睡你？”

    “江河晓！”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你给我闭嘴。”

    我揉了揉脸，又冲动了，可我忍不住。

    我环顾一圈，视线回到他脸上，忽然觉得无比绝望，“我会闭嘴的。可就这一次，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过了这一刻我就再也没勇气了。有些东西我搁心里难受啊......我都快憋死了。”

    “我第一次性幻想出现你的脸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对自己的哥哥有那样不堪的想法，早晚得下地狱。可时间长了吧，就麻了。你又不在我身边，我脑子里想法乱飞也没人管管。你在我心里早就不是原来的你了，成了一个符号，一个代表欲望的符号，每次手活我想的都是你。看毛片？看个屁。我对别人都没兴趣，得想象那是你才行......哥，我真的挺痛苦的，根本没办法疏解......”

    我把手表摘下来给他看我的手腕，“你看得出来吧？我自己割的，拿美工刀，就在二楼的厕所里。可这疤痕不是一蹴而就的，什么疤能留的这么深？标本啊。我就是见不得这手腕恢复正常，每次觉得自己变态的时候就得割两下，不深，见血就行。没这个疤膈应膈应我，实在睡不着觉。”

    “你这次回来，在机场，我一看见你就想跑，没脸见你。平君，我没救了，可能这辈子都没救了。21天？”我平静的笑了，“21天算什么东西......”

    ......

    他低下头一言不发，我也没再说话，气氛沉闷又压抑。

    我又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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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唉......”我用力搓了搓脸，后悔的说，“不过我好几年没动这手腕了，以前太幼稚，现在成年了，不会再这样了。特傻，我知道。”

    他扶着额头，始终静默无言，呼吸粗哑。

    “哥你别这样。”我抓住他的胳膊一下下摩挲着，“我自己的问题，你别跟着难受。我喜欢.....我喜欢你这件事儿我也会自己调整，就算一时半会儿调整不好我也会继续藏着的。”

    我努力压下哽咽，睁大眼睛看着他，慢慢的说，“你别往心里去，你就当从来没听见这些胡话，好不好？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保证再也不提了，真的！绝对不让你为难，咱们还和以前一样行不行嘛......”我忍着眼泪，小心翼翼的晃了晃他的胳膊，“一辈子只当你弟弟，我愿意的......”

    漫长的静谧中，我突然听到一个细小的鼻音，紧跟着一个破碎的呼吸声。

    我愣了片刻，转头看他。虽然有了这个准备，还是被他的眼泪怔住了。他抿着嘴显然是在极力克制，通红的眼眶里水雾迷蒙，见我看他，便垂下眼睛遮掩，一偏头反倒让眼泪掉了出来。

    他哭了。

    他居然哭了。

    不同于那种被刺激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此刻他眼里实实在在的痛苦与悲伤，令人心碎。

    我彻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