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的小狗 (第2/2页)

年红包。

    这边没有寝不言食不语的习惯，杯盏交错间，三人聊得其乐融融，老人家全程笑意晏晏的，对宿祁越看越喜欢，“小祁是大学毕业了吗？”

    宿祁轻轻唔了声，解释道：“前不久刚拿到硕士学位，算是毕业了吧。”

    桑舟闻言一愣，就连老人都是一呆。

    宿祁实在是年轻，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行为举止又全然一副世家贵族涵养的做派，桑舟完全没想到他不过二十三岁就考完研，履历光鲜。

    而他自己，连大学都没上，高中毕业便辗转于无数街头小巷，撕下一张张求职广告，干过服务员，搬过砖，端过盘子，洗过碗，他没有很高的文凭，也没有惊艳绝伦的才能，凭靠的仅是一身蛮力。

    他们分明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却在此时短暂的重叠交错，维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不知何时会分开，不知何时会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眼眶忽然变得有些干涩，桑舟垂下眼，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不让人察觉到自己的丑态。

    这太没出息了，他想，只要一想到他们迟早会分开，他就想掉眼泪，心脏像被刀硬生生切成两半，又被横穿而过的汽车碾碎，痛得四肢百骸都在发颤。

    桑舟的低情绪一直持续到入睡前，宿祁盘腿坐在热炕上，抻了抻有些僵硬的肩膀，饶有兴致，“我们来玩个游戏？”

    桑舟将叠好的衣物一件件放进衣柜里，闻言顺着宿祁的指示走到他旁边坐下，应声，“什么游戏？”

    宿祁不知从哪摸了个硬币出来，正面崭新光滑，背面粗糙磨砺。

    “三次机会，如果硬币抛到两次正面，那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愿望，反之亦然。”

    “如果硬币抛到两次反面，那你就可以许一个愿望。”

    桑舟微怔，下意识问：“你有什么愿望？”

    压根用不着游戏，只要他能做到的，桑舟就会竭力为他实现。

    宿祁偏不说：“等我赢了再告诉你。”

    迎着暖黄色的灯光，夹着一枚硬币的手指流畅而有力的往上一抛，银光迅速闪烁翻转，在空中呈现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最后重新落回床上。

    两人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大大的1呈现在眼前——是背面。

    宿祁慢悠悠啊了一声，语气倒不见失望，饶有兴致道：“看来你运气不错。”

    桑舟从小运气一向都不好，闻言他微微一愣，看着那粗糙却又清晰的1字，听着宿祁的夸赞，心里也不由欣喜了一瞬。

    第二回合接踵而至，宿祁如法炮制抛出硬币，硬币从空中落下，摇摇晃晃在床上滚了一圈，僵持几秒才倒下。

    结果在桑舟意料之中，是正面。

    他倒也不失望，毕竟他在这类赌注中赢的概率少之又少，哪怕侥幸取胜，最后的结果也会令人大失所望。

    “最后一次咯。”宿祁把玩着那枚硬币，笑意晏晏，“你觉得谁能赢？”

    “你。”桑舟说。

    宿祁挑眉，“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

    桑舟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见硬币被人高高抛起，在空中翻滚打转，银色的光折射进他的眼睛，让他本来还不太紧张的心脏微微有些发紧。

    这次的时间似乎被拉得格外的长，桑舟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跟着硬币向下移动，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个小时，又好像只是一瞬间，最终的结果才后知后觉被他传输进大脑。

    ——一个被刻得格外清晰的1字映入眼帘。

    桑舟呆呆看着那个1字，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大脑变得有些迟钝，他甚至忘记自己到底是正面还是反面。

    直到宿祁清冽含笑的嗓音悠悠打破了平静。

    “你赢了，小狗。”

    他……赢了？

    桑舟抬起头看向宿祁，一双狗狗眼微微睁大，看着竟然有些茫然懵懂。

    “愣着干嘛。”宿祁坐着有点累，便侧身一仰，脑袋精准躺在他腿上，嗓音懒洋洋的，拖腔拖调，“许愿啊。”

    桑舟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下意识摆好姿势接住他，让他能够躺得舒服些。

    愣了好半晌，他轻声问，“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宿祁回：“只要我能实现。”

    桑舟这些年来过的平淡又无趣，也没有什么憧憬与愿望可期许的。

    直到遇见了宿祁，他才觉得日复一日的生活有了乐趣和色彩。

    因此，他也是他平淡无奇的生命中所有的心愿来源。

    默了半晌，他有些忐忑又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给我一个名分吧。”

    他等待的太久了，等得不安又恐慌，却又觉得自己过于贪婪。

    “可以吗？”

    沉默片刻，宿祁低低笑了声。

    “当然可以。”

    “我的小狗。”

    他慢悠悠补充了一句，“还有……我的男朋友。”